当那帕子覆到脸上时,我却一下子失了反抗。
好香的味道啊,一种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这两天困在贼窝里闻到太多男人恶臭,想想都要吐了。现在萦绕鼻前的气味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其实,没什么可丢脸的。”这时她漫不经心地道。
我赶紧回过神来斥她:“住口!”
“谁都有想哭的时候啊。”她半点没在意我的呵斥,继续说:“你还没到不能哭的年纪吧?不开心的时候能够畅快哭出来,这是多少大人都偷偷羡慕的事情。”
我不由一怔。
很多大人都羡慕的事情么……从没听过这样奇怪的说法。可是……说得轻巧,这么狼狈都被看去了,别以为擦擦眼泪哄几下就能讨好,快点以死谢罪!
我愤愤想着,抽噎声不觉小了下去。拼命忍着止住,终于慢慢恢复了过来。我端起些威仪瞪她,可还没来得及训斥些什么呢,就突然被眼前这人打横抱了起来。
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我惊惶捶她的肩,又急又怒:“你带我去哪里?”
“别乱动啊。”她嘟哝一句,继续抱着我向远处走。看起来分明很纤弱的臂膀,却意外地有力,任我怎么挣扎都稳稳当当的。
抱这么紧,要不是因为同为女子,这人死定了!
可就算同为女子也不能如此无礼啊!记事以来,还,还是第一回被别人这样抱着……
“带你去河边洗把脸,都成小花猫了,好丑。”她说着运起轻功,点踏山石岩壁飞快向下:“我可是难得发了善心,你别不知好歹啊。”
我都快被她气笑了,不小心瞥见下方却吓得头皮发麻:“喂,你别跑那么快!旁边可是悬崖!”
“我轻功好得很,不会摔着你的。”说着她旋身跃上松树,竟脱离石壁直接穿梭奔走在那些枝梢间。我惊讶得忘了说话。
小小年纪能练就如此轻功,若非名师点拨,就是天赋凛异。但无论如何都得经过一番刻苦努力的,想必还摔过了无数次,咬牙坚持下来才有今日。
想想前段日子清山拜师修习轻功,结果每日鼻青脸肿眼眶发红地回来的惨状,就知道有多不容易了。所以这人倒有点可取之处,如果性格不那么讨厌,还勉强能为我所用……
我偷偷抬眼看她,只看见白皙光洁的侧脸。嘴唇是粉红的颜色,感觉很软,下巴尖尖的,但不显得太过瘦削。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这会儿应该不会注意到我的动作吧?我双手轻轻揪住她领侧,好像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风呼呼地从耳旁掠走,白纱似的云气拂面而来,两侧景物忽高忽低地倒退,光影交错。偶尔惊扰了些鸟群,它们还会扑腾着翅膀与我们擦肩而过,距离近得能看清那乌溜的小眼睛——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记得很小时候,府里一些来投奔父王的江湖人飞檐走壁展示轻功,我还央求过他们带上我玩的,可惜父王看得紧,谁敢用轻功带我,只怕会被他打断腿。谁料今日竟以这种方式遂了愿,让我也体会到了习武之人的畅快。
只不过……我探头看了眼底下,还是有点儿害怕的。
但我才不会去搂这人的脖子。
“你看,到了。”头顶上一声轻唤,带着些喜悦。我随着抬眼看去,见前方云雾枝柯散开,霎时现出一片波光潋滟,在夕辉里美若幻境。
我一时间看得入了迷,待她放我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把手环到她脖子上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猛地退开身走到河边,迅速掬起一捧清水洗脸。她不以为然,跟着走到我身边看了看,笑道:“洗干净后原来还是个漂亮孩子。”
我已经懒得再同这人置气了,但还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分明与我差不多年纪呢,小丫头。”故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
“呵。”她听了也不还口,只抱着剑闲然站在那儿,挑眉。身后粼粼闪烁的河水映衬着她修长的身形,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
我觉得她此时像极了那些在水边闲然信步的苍鹭,恣意享受着周遭风景,待厌倦了迎风伸展开羽翼,又可以轻松飞到别处去,自由洒脱,没有拘束。
忽然有些羡慕她啊。因为相比之下,我大概就是个被圈养起来的,弱不禁风的雀鸟而已。
“喏,要不要吃?”这时她坐到身后的大石头上,从怀里摸出了个油纸包。层层打开,几块圆饼子齐整叠着。
我没想到她会带着吃食,因为之前被抱在怀中的时候都闻不见一丝食物味道。看了眼过去,更觉诧异,谁会将随身口粮弄得那么齐整啊,居然还把不平整的边都切掉了,大小一致地叠着,就连油纸对折的棱角也没有偏差……
“你这是什么神情?大小姐没见过这般粗食?”她用纸包着递了一个过来:“喏,我自己烙的饼,有钱都买不到的。”
香味飘进鼻息,很是诱人。我怕自己再犹豫肚子就会咕噜叫起来,那可真是羞愤欲死了。于是双手接过,捧着坐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