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的背后,轻轻伏下身子,然后又在触及时麒的瞬间弹开。唱歌的包间里冷气强劲,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现在火烧一样片刻就窜红了脸颊。
到了陶野她们楼下的时候,时麒一边走一边看。这幢宿舍楼是老房子,楼道口根本没设门锁。这样的楼谁都上得去,她就不相信陶野真如之前说的会不怕。
进了门之后,陶野把灯打开,先去启了空调,然后埋着头来回忙碌着。
时麒看着她翻出一面凉席铺在地上,又找出枕头,不禁皱了皱眉:“睡地上不好。”
陶野看了她一眼:“我睡。”她还没有这个胆子和时麒睡在一个屋里。就算上次去徐意萱家有这个经历,那不是床上还有个江梦源么。
“我知道。”时麒说,“说的就是你。”
陶野顿时揪着枕头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总不能我在里面睡着,你睡在这——那不成你守着我了?”时麒进里屋看了看,“行了,你别忙了,我口渴了,倒点水来喝。”
于是陶野连忙放下枕头,跑出去倒水了。
小小的客厅里慢慢有了些凉意,陶野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两个人坐在那各自喝着,一时谁都没说话。
等下怎么睡,其实并不是很难的问题,只是点破了后才会有些别扭,陶野心中慢慢如拭明镜,有些事情不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反而自然些?
室内太/安静了,安静得好像束住了手脚,陶野连拿摇控器开电视的力气都没有,半天之后,这才打破僵持:“谢谢你……”说完后她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太没有用了,除了这个,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句话之前陶野就说过了,时麒身子动了动,放下杯子:“你是我们拳馆的人,事情因练拳而起,拳馆有这个责任。”
“责任?”陶野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这是两个非常之沉重的字,死死的压在了她的心头。压在她心头的责任太多了,但都是她需要去担负的,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别人的责任,可是,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一种。
是啊,她只成为了这样一个责任。陶野酸楚地想着,微微偏开头,仿佛看到上午的时候门里让她依靠的那个肩膀。就算是责任,时麒也愿意做到这一步,哪怕知道自己对她有着什么样的心思,这样……也行吗?
说出那样原以为是非常客观的话后,时麒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她其实和陶野一样,脑中也浮现了同样的回忆,不由对自己有些微的迷惑。她曾经抱着江梦源安慰过,在她第一次知道江梦源初恋的对象居然是敖烨的时候,那时江梦源也是痛哭一场,几乎是和今天差不多的姿势,却又觉得……很不一样。
或者是那次没有带动进自己的情绪吧,至于心里的情绪,其实她是不太想去深究的,因为它已然存在了,可是……
时麒伸手轻轻掐着自己的指尖,有一点点僵硬地说:“出这样的事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你还单身未婚,一个独自生活的女人的生活轨迹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你应该……去成一个家,找一个能照顾你的男人,找一个……依靠。”
当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说的,却还是很机械地说完了。她明明知道陶野听了自己的这些话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却还是控制不住。末了,果然看见陶野缓缓挪回了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那目光里几乎是空洞的。
值得依靠的人……如果我觉得是你,你愿意吗?这样的话陶野当然没有问出来,她于自己是依靠,自己于她恐怕只是累赘。如果时麒不是她喜欢的人,会说出这些话来,她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却有东西在左突右突地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房,那尖锐的角几乎都要捅破到可见心头之血。陶野弓起身站起来,有些艰难地说:“我……出去一下。”
她快走了两步,在摸到门锁的时候,突然低声地说:“你回去吧。”
时麒在她起身后就也跟着站了起来,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你说什么?”
“我说……”陶野缓缓转过身来,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恨自己是如此的善于流眼泪,它也总在自己不想的时候全然不听指挥,她压抑着快要发疯的声音,语无lun次地说,“我说,你回去吧。你难道不知道你留下来我只会更挣扎吗?时麒,我叫陶野啊,你忘了吗,我是喜欢你的那个陶野……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陶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还是关不住心底的那只怪兽而自我厌弃。她现在是如何可憎的面孔啊,终于还是在时麒面前失态了。陶野没有去抹眼泪,反而走回来拉时麒:“你走吧,快点走,你走啊!”她推了时麒一把,时麒几乎撞在了门上,她鲜少有这样反应迟钝的时候,伸出手去才堪堪抵住了门,还被包着铁皮的门上的一颗钉子挂了一下。
陶野看到她的指尖瞬间就渗出了刺目的鲜血,起初只有几滴,却停也停不下来。她顿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摇摇欲坠。那血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一定是疯了,时麒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她怎么能……
时麒低头看了看指尖上及时流出来的那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