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林梦琊疾飞而去,长安立时发觉,尖声叫道:“林梦琊!”
他是人,倘若死了,就再也不能活转过来。她猛地扑上去,拼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倒,却来不及躲开破空而来的分chao剑。
林峙最后的一击饱含了他所有的功力,力道巨大,嗤的一声,分chao剑破入长安胸口过半,鲜血立刻狂涌了出来,分chao剑的余势不竭,带得她整个人都被猛然击飞。
她被击飞起来的身姿仍是一如从前的妙曼,林梦琊的心却随着她的身子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这一刹那之间,他的心仿佛历经过无数个沧海桑田,顷刻间苍老得不成模样。
半空中有一道玄青的光影疾风闪电似的飞掠而过,一把接住长安的身子,也不知是不是心神大乱的缘故,坠落到地的那一刻,以那人的修为,居然向前踉跄冲出数步,方才站稳。
怀里的女子目光悠茫,嘴角边微笑恍若独宿深林之中,又遇到狂风暴雨似的凄迷:“你……你……”
少年时候的萧君圭神色莫名地凄惶起来,握住她手腕的手颤颤发抖,声音沙哑:“长安,你……你怎么变成……变成这般模样?”
她躺在他怀里,连说话都已有些吃力,嘴角边笑意深浅变幻,神光离合,轻声呢喃道:“你是萧君圭。”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是,我是萧君圭,长安,你不用害怕,我一定会救你。”
他知道她是山鬼,天生灵力极为充沛,自我愈合能力强大无比,虽然被林峙最后的一招偷袭成重伤,但在他功力的护持之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念及此处,稍微放下些心来,向她微微一笑。
她仿佛没有听清他的话语,微笑着看向他,向他吃力地低声道:“你……你不知道,我……我是山鬼,我们……我们山鬼只要生孩子,母亲就会死去。你……你别让林梦琊知道,我怕他伤心,我……我活不成了。”
萧君圭脑海里轰隆隆乱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四周仿佛很喧嚣,又仿佛安静得如同鸿蒙初开时的寂寞。
她对他说,她活不成了。
沧海桑田,世事云烟,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化解他的悲伤。
“萧君圭……”
他的泪落下来,滴在她惨白的脸颊上,涩声道:“长安,我在。”
她的月牙眼里仍是带着微笑,断断续续地道:“你能带我回……回巫山么?我要回我的小木屋去,这个人间,我不喜欢……”
他咬着牙,脸上勉强浮漾起一丝微笑,抱起她来,道:“好,我带你回去。”
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带她去。
长安,我必救你。
即便上天入地,魂飞魄散,萧君圭,也必救长安。
他一去四年,时光漫漫。
四年漫长的日子里,林梦琊活得仿佛行尸走rou一般,林府早已不复昔日荣光,一场浩劫之后,有些忠心的老仆赶了回来,将林府整顿得稍微有些昔日的规模,又在那人来到的时候,彻底灰飞烟灭,化为历史长河里的尘埃。
那一日林梦琊独自倚在长廊之下,老仆在烹煮新茶,园子里棋盘摆就,黑白杀局未破,海棠花开正浓,显出林氏老园里罕见的生机来。
林梦琊的神色却只有虚茫,长安既去,他的生命只余破碎虚空。
远远传来那一声长啸,是他熟悉的声音,悲愤苍凉,激起漫漫飞沙。
那人含愤而来,一剑当胸刺入。
他曾经是放诞不羁的少年,但四年的时光将他磨砺成苍凉模样,曾经神采飞扬的一双眼,此刻望去尽是荒芜。
萧君圭冷笑道:“当年我将她好好地带到你身边,你……你却做的好事!”他悲愤欲绝之下,冷笑不绝,脸上神色极是骇人。
林悉自幼由他抚养长大,见惯了师尊的宠溺模样,此刻突然见到他这等森冷神色,虽是旁观,仍是不由得身子一颤,霄衡静立一旁,见状轻拍她肩头,意示安慰。
林梦琊仿佛不曾察觉到胸前的疼痛,缓缓擦拭掉唇边殷红的鲜血,神色微微有了起伏,道:“你带走了她,怎么不陪着她?还来找我做什么?”
萧君圭声音冷若凝雪,一字字道:“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你也知道,她是山鬼,却怀了你的孩子,生下你的孩子之后,便命垂一线。我耗尽所有修为,想要救她的性命,却只能勉强延续她的生机,四年之后,她……她终于还是……”
林梦琊脚步一个踉跄,猛然握紧长廊上的柱子,手指直刻进柱子一寸有余,方才勉强站定。
萧君圭的话冷冰冰地在他耳边盘旋回放。
山鬼寿命无穷无尽,但前提是,山鬼不能有孩子。
一旦山鬼生下孩子,满身Jing血立刻被孩子耗尽,孩子会继承山鬼一族的灵力和寿命,但母亲随之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即便以萧君圭通天彻地的修为,竭尽全力,将功力都输入她体内,也不能挽救她的衰亡。
他只能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