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霄衡你这样的美人儿陪伴,黄泉路上,我也不怕啦。”
霄衡慢慢熄灭指尖火光,低声道:“不错,咱们此刻确是在等死,不过临死之前,我想要做一件事。”
林悉见他指尖火光忽灭,正吃了一惊,闻言更是懵然,问道:“什么事啊?”
话音未落,她唇上忽然感到一阵暖意,只觉两瓣柔软温暖之物在自己嘴唇上轻轻一触。
与此同时,清香幽淡,丝丝缕缕,直沁入她心底,依稀是霄衡身上的幽幽冷香。
林悉睁大双眼,蓦地跳了起来,蹬蹬蹬连退数步,伸手捂住自己嘴唇,脸上腾地一片飞红,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她脑子一向灵活,但此刻念头连转数次,方才明白过来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惊讶、害羞、恼怒、不敢置信……诸般心情纷至沓来,过了好半天,方才颤颤巍巍地,欲哭无泪地,挣扎着不肯相信地道:“你……你……霄衡,你刚才是……是……”
霄衡听她结结巴巴“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只言片语来,好耐性终于被消磨殆尽,他又远不像杨篁那般严谨守礼,当下大方接口道:“不错,我方才亲了你一下,不过我也有点紧张,也许亲得不算好,你多见谅。”
一番话朗朗道来,面不改色,气不稍喘,说得极其诚恳而坦然。
林悉扑通一声栽倒,晕了过去。
如果问林悉为什么晕倒,她一定不肯承认是被霄衡吓的。
须知师叔如此美貌,引天下男女竞折腰,这件事算来还是她占了老大便宜,倘若传了出去,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居心不良,趁机占师叔便宜。
晕过去的时候,她还不忘这么想了一想。
晕倒后,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恍惚变成了一个垂髫的小女孩儿,回到了当年初上太华山时的光景。
那日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在冰雪之中,师尊独自下山去,领回来一个青衣少年。
那少年跟随着她玩世不恭的师尊,走进她独自玩耍的暗香林,茕茕立在一株梅花下,青衣鼓舞。
他脸上的微笑和眼底的落寞形成极强烈的对比,让年幼的她莫名地有些伤悲,为了抹平他的落寞,她笑嘻嘻地扑了上去。
幼年的她极顽皮,常常作弄得师尊气恼不已,拂袖而去,躲到江湖上以求清净。而带大她的重任,便压在她师兄一人身上。如今才恍惚觉得,师兄也不过是十余岁的少年,因为要带她,小小年纪,便历练得格外老成持重。
她独自在太华山的绿茵之上奔跑着,草地那畔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尽头。
天地之大,只有她一个人奔跑着,耳畔只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师兄,你抓不到阿悉,抓不到阿悉!”
一个粉雕玉琢也似的小女童咯咯直笑,从她身边飞快地跑了过去,她心中正自一惊,一个温柔的声音笑道:“阿悉,慢些跑,小心别摔着了。”
回头望去,一个青袍少年嘴角边微带笑意,跟着跑了过来,双臂张开,做个将要捉住小女童的姿势,但又有意无意地放开了那小女童,逗得女孩儿以为自己胜过了师兄,咯咯笑个不停。
她呆呆望着那少年的笑容,流泻在他唇齿之间。
时光悠淡,倏然流转。
那一日她不忿温轩长期挑衅,一时恼怒,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和温轩比武,但只接了温轩数招,她便差点连肠子也悔青,自知绝非师弟敌手,只得三十六计,逃命要紧。
偏偏温轩又是个得理不让人的,两人在比武场的半空中团团乱飞,正危急间,听见她师兄安慰的声音,细细钻入耳廓来。
她回头看时,正看见师兄慢慢将捏着清风诀的手放入衣袖,见她望来,报以微微一笑,一时天地皆成背景。
又是一年春,他已是二十四岁的青年,独自在太华山巅出了一会儿神,慢慢走下了山,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迎向一个紫衣飘摇,戴着狞恶面具的身影。
杨篁。杨篁。
她在心底低念着他的名字,泪盈双睫,蓦地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然而转瞬之间,伏羲崖上,狂风怒吼,黄沙曼舞。
他直直凝视着她,神色从未有过的坚定,阿悉,我也会陪你跳下去。
倒退之时,一脚踏空,她惊呼着掉落下去,耳畔风声怒啸,恍惚有人疾冲而来,恰恰搂住了她纤腰,却被那下降的千钧冲力所带,身不由己地翻身向下摔落。
那人眉眼之间温柔无限,依稀是杨篁脸容,低头向她一笑,将她紧紧搂入怀里,为她遮蔽扑面的风雪。
但这一笑之间,她蓦然惊讶发觉,那人俊朗美秀,赫然竟是清冷如雪的少年霄衡。
她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师兄突然变成了师叔,无穷无尽的黑暗已汹汹涌来,将她的整个视线尽都淹没,下降似乎永无穷尽,冰屑簌簌落在她的脸上、头发上,冷得让她不禁发起抖来。
茫茫暗色之中,穿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