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玉女桃花粉,用的是北山山尖上的第一岔春桃花,与石膏、滑石、蚌粉、胭脂同研,用其敷面可去除面部斑点,润滑肌肤、增益姿容。王爷将这两款呈给太后殿,敷面最好不过。”
吴尽夏手上捧着一对Jing美瓷盒,笑着望着一头雾水的小王爷。
“你继续。”唐琮看那笑意有些刺眼,示意她往下说。
吴尽夏将那对瓷盒放回,又指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白玉盒子娴熟地说道,“这个花露胭脂,是用上好的红蓝花拧出汁子,淘干净后与花露蒸成的。这红蓝花是北山上野生的,花露也是自家花农起早采的,用着尽管放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沾了一点,往自己的唇上抹去。“这胭脂只要稍抹一点到唇瓣之上便增色的很,用水化开还可用于妆颊,一举两得,因此最受女子们喜爱。”
说完,她又拿起一只Jing美的缎盒继续说,“这是画眉吉香丸,是只独有的眉黛,描出来是黑眉,比现今的翠眉、绿眉更显得庄重,小的昨日才研制出来的,是白匚楼呈给太后殿下的寿礼,王爷您瞧瞧...”
她甫一抬头,却见小王爷目光沉沉,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吴尽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惊!坏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抹了呢!
她心觉无语:专柜小姐姐们的营销方法没学成,以身试法倒是学的有模有样啊。
吴尽夏瞧着那小王爷面色有些不愉,感知自己已失了仪。“王爷宽恕,小的常在铺子里为女子试抹胭脂,今儿当着王爷的面抹了自己,煞了您的眼了,小的给您赔罪了。”一个心急,扯了个谎告饶。
一旁的李掌柜和伙计们闻声腹诽:前厅哪里见过你的身影,骗子!
唐琮瞧着吴尽夏说得耳根子快要红透了,才慢慢缓了缓脸色。抬手示意她起身继续说。
吴尽夏望着小王爷神色恢复正常,连忙起身用手指擦拭抹在唇上的胭脂,可那一抹桃红却是不尽人意,越擦越鲜艳动人。
她无奈,只能从衣袖间掏出一个帕子,粗略围在双耳之间,继续指着一堆脂泽粉黛喋喋不休。
唐琮一双鹰眼盯着吴尽夏素帕之下更尤显的两瓣红唇,起身踱向她。
吴尽夏以为小王爷要细细了解手上之物,便上前恭敬地捧着,说话声从帕子下传出,声音清脆婉转动听。
唐琮看着粉红唇瓣在素帕遮挡之下一张一合,像是在召唤一样。心上似有蚂蚁爬过,拦住了从耳中灌进的声声莺声燕语。他未作迟疑,伸手便撤下了素帕,揣在了手间。
吴尽夏有些微愣,小王爷这...是要干嘛?
空气犹如突然静止一般,一丝尴尬气息浮现在两人之间。手间的帕子是丝绸材质,被过堂凉风吹过,竟有一些凉意。他这才惊醒,拉回方才像被蛊唤一般的意念。
“戴着碍事儿。”扔下一句话,又怕对方人误会,唐琮又补了句,“本王听不太清你说什么。不用戴着了。”
旁侧站立的小伙计有些堂皇,方才小王爷的脸都通红了呦!
吴尽夏没敢明瞅着小王爷身上,忙背过身躬着,“王爷,那小的避着您些。”声音提高了一度,惊得对面的李掌柜差点掀翻了木托盘。
唐琮乐了,这少年商贾真是有趣。对着自家掌柜喊王爷,也不怕折了那胖老汉的寿!
吴尽夏听见身后小王爷朗朗小声,有些不明白何意。抬眼间看见李掌柜面上已是一片死灰,举着托盘的手正哆嗦个不停,才察觉方才的举动太不合时宜。
于是她转过身来,一脸讨好笑容,“方才是小的头昏了,拜错了佛。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再取笑小的了。”
唐琮带着笑意,也未再为难一众人等,回到座位上捧杯欲吃茶,却是一碗空。吴尽夏在瞧眼色这方面极为熟络,忙上前撤了凉茶壶,换了新茶上来。
唐琮睥着她流利的动作,眼神落在了她虎口处的黄茧上,对这个少年商贾又是一番赞叹。
常年久月的功夫确实不假,这少年郎还真是个让人瞧着顺眼的。
汩汩茶水入杯,茶香味弥漫四壁。
吴尽夏向着最后一个木托盘处踮着小步,不急不速地开口。“王爷,这盘都是铺子里售得好的梳刷镜篦、香囊配饰。听闻您要带给后宫娘娘们,小的就备下了这些。回头如果瞧着新鲜有趣,小的再呈些上去。”
唐琮好奇不已,忙起身行至吴尽夏跟前,看着满满一盘子的梳妆物件有些上心。
十二位嫂嫂满不满意直接决定了他日后进宫痛不痛快啊!
如此一想,他便伸手从小伙计捧的那盘中挑了一只梅花花钿,捏在双指之间细细瞧了瞧,随后便直直地贴到了吴夏洁白的额中间。
吴尽夏这回是彻底慌了神,鼻尖瞬间浮起几珠细汗,额前的花钿处像是一团火似的烧着。
而唐琮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这一举动有何不可,只觉得这个梅花形状的花钿贴上去,眼前的这人更美了一分,一时又伸出了食指,点了点那只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