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问。
锦娘顿了顿,面色青白,双眼血红:“我没办法的啊……我就只是个女人,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没办法的……”
她仰起脖子,脸上浮起狞笑:“就像你,你装阉伶混在教坊,你又被戎迂的那个呼延骓挑中带走,你不也是没办……”
一只大手蒲扇一般挥过,啪一下打在了她的脸上,把她的话径直打断。
薛百户呸呸几声,埋怨道:“老子从不打女人,你这臭娘们害老子破了例,老子回头还得在婆娘面前跪一个时辰。”
亲兵们不敢再大意,当即将绝望的锦娘和唐总督拖走。
院子里的士兵们再想拦,这时候也不敢上前。
赵幼苓从屋内走出,看着院子里这些年轻的士兵,只觉得头疼。
她犹豫了下,考虑说些什么,远远听到了从天边传来的如闷雷般滚过的马蹄声。
她连忙快走几步,瞧着从外头匆忙过来的士兵,叫薛百户一把拦住。
“出什么事了?”
“吐浑……吐浑攻城了!”
赵幼苓心中一寒,疾步就要往外走。
薛百户紧跟不放,嘴里嚷嚷:“公主,这情况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兴许一下就过去了。”
“怎么过去?这个动静,根本不是试探,外头那些人是真的在攻城!”
“是攻城,可守城是男人的事,你还是躲起来安……”
砰!
薛百户的话没说完,一声巨响,赵幼苓猛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隔着街巷房舍,她什么也看不到。但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巨响接连袭来,整个地面都在跟着震颤。
旁边的房舍屋檐上,瓦片沙土扑扑地往下落。
薛百户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挡了几块瓦片,火气腾地又窜了起来。
“公主你都瞧见了,都成这样了,你还想去哪?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老子瞧你那个男人可不是个没本事的,说不定过会儿就把外头的吐浑狗都打跑了!”
他话音才落,又是一声巨响。
薛百户跳着脚就骂:“这声音,吐浑狗哪里来的投石机!”
吐浑和戎迂是游牧民族,一贯都是逐水而居。当年吐浑攻打大胤,有的不过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吐浑铁骑,这才几年的功夫,得了大胤的城池,连投石机这样的杀器都整出来了。
“投石机?”赵幼苓一愣。
她两辈子都没在关外见过这东西。前世在肃城,吐浑是守城,自然用不到这东西,但她也没听说吐浑藏了这么件杀器。
根本不等她从记忆深处翻出点东西来,投石机带来的震动再一次让她差点站不住脚。
薛百户还想叫,赵幼苓已经撇下他,飞快地往城门去。
就在她快走到沧州城正南向城墙时,地面再次震颤起来,沿路两边的房舍抖动,城墙上有粉石落下,叫喊声近在咫尺。
一墙之隔的外头,分明有千军万马的声音,这和刚才她看到过的骑兵队完全对不上数量。马蹄声、投石机带来的震颤,仿佛是要将整个沧州踏平。
所以,刚才的吐浑骑兵果然只是先遣部队么?
赵幼苓跑上城墙,耳畔响起了弩机咯吱调整的声音,她放眼去看,城墙上张起了三架大型弩机,还有小型投石器也都挪了出来。
呼延骓站在城墙之上,正有条不紊地调派着守城的士兵。可守城的士兵才多少人,不过几排弓箭手,三张弩机,还有几个小投石器,就已占用了不少。
北境的总督姓唐,没有他手里的兵符,即便是陈千户也只能调派自己手里的部分兵力,然这部分兵力又怎么可能敌得过沧州城外的千军万马。
“吐浑是有备而来。”呼延骓没有回头。
赵幼苓往前,石墙冰冷,她才摸上,就被人一把拽紧怀里,背过身护住。炸开的石砖迸溅出沙土,迷得周边士兵不住咳嗽。
“你下去,”呼延骓松手,“别在这里冒险。”
赵幼苓抿唇。
她看过了城墙外的情景,能看到两射之外的地方,满满都是严阵以待,等着城墙塌后攻进城中的吐浑骑兵。
她知道眼下的情况,她在这只能是拖累。
“你拿着这个。”赵幼苓从袖口中取出一物,塞进呼延骓的手里。
呼延骓低头。是虎符。
唐总督是个有趣的家伙。跟着锦娘白日宣yIn,身上还记得带上虎符,似乎是生怕藏在总督府里被人偷出来。
不过也幸好他这么谨慎,叫赵幼苓命人一搜就从身上搜了出来。
有了虎符,北境的兵就能任人调派。她把虎符一塞,当真不再停留,下了城墙就往藏了茯苓等人的地道走。
沧州城这几年地道挖了不少。赵幼苓往里头走,扑面便是腥臭。
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投石机的关系,不少原本躲在自己家中的百姓也都逃了出来,就近找地道躲藏,可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