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照顾女同事而改还真改不过来,更甭提又都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
在她之前刑侦处没有接收过女警,倒不是性别歧视,真是这活太累太辛苦, 动不动连轴转七乘二十四小时。经常就军大衣一裹在车上凑活一觉,赶上盯梢时不能下车,尿急还得靠矿泉水瓶在车里解决, 也没条件讲究个人卫生。
不过当初市局招女警时,全市分局加派出所还是有将近一百来号人报名。体测刷下去一大半,最后一共录取了仨。苗红被分配进刑侦处重案组,另外两个一个进了缉毒处一个进了安保处。花木兰们进局里第一天就被局里的老光棍们给盯上了,各种大献殷勤。那俩没扛住,前后脚结婚了,就苗红一直扛到二十七八还孑然一身。
“师傅,少喝,要不回家媛媛又得跟你闹。”苗红按住曹翰群举起酒杯的手。
曹翰群满不在乎地抽回手,冲陈飞举了下杯子一口闷光杯子里的酒,然后对苗红说:“我回去她都睡了,没事儿。”
“得了吧,你不回去她哪睡的踏实。”苗红把手机里的短信调出来给曹翰群看,“你瞧,丫头短信都发我这来了,让你少喝。”
眯起被酒Jing泡涨的眼睛看了看,曹翰群讪讪地放下酒杯。“得,闺女的话得听,不喝了不喝了,苗红,把茶壶递给我。”
曹翰群的老婆走的早,留下个闺女给他,这么多年父女俩相依为命。闺女的话就是圣旨,局长都说,他说什么老曹都当耳边风,倔驴一头,可曹大小姐只要开口,老曹立马就成小白兔。
苗红端起茶壶给倒上杯茶,看着曹翰群拿茶水逗其他人喝酒,自己转过身默默叹了口气。当初本该是赵平生做她师傅,因为遭遇枪击赵平生歇了一段时间,罗队就又安排她跟曹翰群。师徒俩天天一辆车里泡着,苗红年轻漂亮,曹翰群单身了那么多年,朝夕相处便擦出火花。尽管在外人面前还是以师徒相称,但私底下其实早已是多年的情侣。
可他们没法结婚,至少短时间内不行。曹翰群在妻子去世前答应过她,女儿成年之前绝不会续弦。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妈不担心自己死了女儿被后妈欺负?苗红能理解。曹媛被曹翰群视如掌上明珠,那真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宠出个大小姐脾气,她现在去给人做后妈也不合适。管多了是欺负孩子,不管又是不负责任,还不如等那丫头离开家去上大学之后再说。
曹翰群也值得等,苗红对此丝毫没有异议。老曹这人看着粗枝大叶没心没肺,其实心特别细。也可能是要养女儿的单亲家庭爸爸的缘故,曹翰群对女性远比刑侦处其他同僚更了解,车后备箱里总放着干红枣和红糖,甭管天气多冷,苗红保温杯里的红枣茶永远是热的。
之前有一次在山里盯梢,又赶上苗红感冒,曹翰群就让苗红在后座上睡觉,他溜溜扛了一天一宿没睡。夜里气温将近零度,为避免一氧化碳中毒车上也不能一直开着暖气,等苗红醒了,发现曹翰群把自己的军大衣盖在她腿上,冻得跟那打喷嚏。
她当就想,这男人值得她等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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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红!苗红!你别去看!”
陈飞拦着苗红不让她进太平间。曹翰群去外地追捕逃犯,和当地的专案组同僚开展围捕行动时被穷凶极恶的歹徒捅了二十多刀,人还没到医院就不行了。陈飞接到消息赶紧往过赶,他都没敢通知苗红,谁知道这姑娘自己跑来了。
“陈飞你让开!”苗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差点把陈飞推一跟头。
其实陈飞不比苗红心里好受多少。他和曹翰群打中专开始就是同学,还是同寝的上下铺,又同期进的局里,二十多年的同窗同僚,那感情就跟亲兄弟一样。听说老曹殉职了,他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栽在办公桌前头,急得赵平生直往他嘴里塞速效救心丸。
“都已经这样了,就别看了!”陈飞使劲抱住苗红的肩膀。他是唯一知道曹翰群和苗红关系的人,曹翰群的遗容还没整理,脸上有刀伤,他不忍心让苗红看见那样的老曹。
“陈飞!你他妈给老娘放手!”
苗红的眼泪在火车上就已哭干了,这会她只能嘶哑着嗓音,理智尽失地捶打陈飞以发泄悲痛。眼瞧陈飞一个人快要弄不住苗红了,当地的同僚纷纷上手帮忙,还有人打电话叫派出所派位大姐来安慰这个姑娘。
陈飞脸上身上都挨了苗红的打,他也顾不上这个,赶紧叫人找医生过来给苗红打安定。苗红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真想不开和老曹殉情都有可能。已经死了一个了别再搭进去一个,时间就算治愈不了伤痛也总能把一切冲淡。
要说这重案组也是流年不利,罗队上半年刚突发心梗去世,这他妈老曹又殉职了,苗红可千万不能再出事。
等苗红那边安静下来,当地专案组的负责人问陈飞:“陈队,您看老曹的遗体是在这边火化还是……”
“我得带他回去。”陈飞疲惫地摆摆手,“他还有个女儿,总得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刚那姑娘是老曹什么人啊?”对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