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如被抽空了一般,目光空洞无一物。
仍是柳之祁慢了一步从营帐内走来方才打破了僵局, 凑到那女子面前笑道:“我认得你,你是沈……”他说了一半又猛地住了嘴,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不被人提及,说着,终是转了口,“她的侍女应儿姑娘,对吧?”
应儿仍是微垂着头:“是!我家公子说了,这是小姐未完成的事, 所以特命我前来。”
柳之祁凝一眼叶阑青的方向, 早已不见了人影,到底是小心翼翼道:“她……”
应儿闻言,似是犹疑了片刻, 方才缓缓道:“小姐的身子还不曾恢复好。”
“太棒了!”柳之祁一手握拳,激动地要跳起来。
她果然没死,只要没死就好。柳之祁长舒一口气,带了应儿大步走入营帐。叶阑青偏又不在营帐内,柳之祁只好先将应儿安顿好,方才独身去找叶阑青。
他在一处小山坡上,眼前一片荒芜,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柳之祁拍拍他的肩膀,便在他身侧站立,嗓音轻快道:“她没有死。”
“嗯。”叶阑青应声,表示他方才已经听到了。
柳之祁一怔,随后宽慰道:“现在你也可安心了,生离总好过死别。”这仍是叶阑青情绪极为激动时说过的话,他这一生都未曾这般惶恐过,死亡后便身处另一个世界,那是他到不了的彼岸。他宁可生离。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生离的打算。所以才会一次次推开她。
可是直到听到应儿说“小姐的身子还不曾恢复”那一刻,巨大的欢喜陡然袭来。可余下的,仍是填不满的空洞。
良久,叶阑青方才苦笑:“我也不曾想到,我会这么贪心。”
“可不是?人都是贪心的,你以为你什么都不想要,到最后,其实你想要更多。”
“那就等这一战过后,再去找她。”柳之祁随意道,“反正应儿在这里,她必然清楚沈千容的下落。”
叶阑青的眼眸微弱的亮起一道光芒:“也好。”
然而这一战却是尤为艰难,他们僵持了一个月,却是步步后撤。
晚间议事时,叶阑青问:“诸位可有法子应战?”
一时间,四下无人应声。末了,却是从僻静角落里走出一个女子,她下颌微扬,端的是自信明媚。然而察觉到有人望过来,方才收敛了形态,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过去。字字句句皆恭谨小心道:“奴婢有一个法子。”
叶阑青凝着她低垂的眉眼,一阵恍惚。此般情景,像极了当初沈千容现身在军营的情景。仍是柳之祁先反应过来,率先道:“你说。”
应儿这才抬了头,看了一圈屋内众人,徐徐道:“奴婢不懂兵事,但来时公子曾嘱咐我,有些话必然要带到。”
“什么话?”叶阑青猛地望来,他知道,必然是沈千容的嘱托,只是屋内人多,才转了口不便直言。遂忙转身看向一侧的众人,“你们且先出去。”
“是!”那些人领命离开,应儿这才缓缓道:“公子说,对战北境云霄,不论是强势对敌还是智取,你们都没有胜的把握。”
“这是何意?”柳之祁拧眉看着她,“难不成要我们……”他正说着,叶阑青摆摆手,他立时住了嘴。
“你继续!”叶阑青直直的盯着应儿。她此话不假,但应有后话才是。
果然,应儿这才眉眼微垂徐徐道:“公子说,既然你们没有胜的把握,那便败了好了。又何必这般损兵折将,搅扰得边关百姓流离不安。公子还说,您为君为民,当知,民仍在君前。”
“你这是要我们降?”柳之祁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应儿姑娘,你坦白说,这到底是沈千容的意思,还是南国太子的意思?”
“自是小姐和公子的意思。”
柳之祁当知此事不可行,一转眼却望见叶阑青紧锁着眉,末了,竟是赞许的看了一眼应儿:“这倒真是个法子。”
柳之祁在一旁无奈的叹口气:“叶阑青,我知道沈千容不同于旁人,但这种事……怎可以这般处理?”他们出战至今,已折损了几千将士,这时投降,岂非涨了敌方的士气,寒了我军将士的心?
哪料,叶阑青这端却是已然冲应儿躬了躬身:“多谢!”
柳之祁顿时不想说话了,直至叶阑青重新招了一众副将安排好余下的事,所有人才长舒了口气。
是夜。
叶阑青难得一夜好梦。梦境里的女子翘着腿坐在他的床前,单手托腮,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什么。
他看不真切她的脸,但心里知道,是她。他拼力想要抬手摸摸她,却怎样都用不上力气。
“千儿……”他极艰难地张了张嘴。
那女子似是终于凝望过来,手里的物什也才显露于人前。可他依是看不清晰,只觉得那似是一个碧绿的东西。
她似是笑了,偏又不说话。他真的很想抬手摸摸她,后来却是那女子牵引了他的手指,抚向她的脸颊。
指尖是微凉的触感,梦境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