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养尊处优的嫡公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就拿去年豫王的那件事儿相比,好歹当时父皇健在,母后和太子哥哥即使被幽禁,也暂时性命无虞,而羲凰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哪像现在,父皇驾崩,太子哥哥不知所踪,遭此打击的母后一病不起,还有羲凰...哎,不说也罢。玉烨为皇后娘娘抿了抿被角,静静地退出寝殿,哪知刚一出门就得宫女来报,秋水宫的谦婕妤有要事求见皇后。
“让婕妤娘娘在正殿等候,本公主随后便来。”玉烨思索了片刻,如是吩咐。这若换在平时,皇后娘娘卧床不起,她大可立即回绝谦婕妤,让她日后再来求见。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位籍籍无名的谦婕妤,现在可是新帝的亲生母亲,即使目前还没有被正式册封为太后,玉烨也万万不会冷落了她。所以,玉烨稍稍整顿了一下仪容,便移步前去招待这位贵客,可没想到现实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公主,皇后娘娘呢?嫔妾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一定要见见嫔妾。”谦婕妤一见到只有玉烨前来,一脸的仓皇不定,且不等玉烨将具体情况说明,她便莫名其妙的掉起眼泪来,令玉烨好一阵手忙脚乱,继而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尽力安抚,待她稍事冷静后才告知她,皇后目前正在卧床养病,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哪知,谦婕妤一听如此,不仅没像预料中那样知礼地先行告退,反而扑通一下跪在玉烨跟前,嚎啕大哭的求道:“公主,嫔妾求求您,让嫔妾见一见皇后娘娘,嫔妾今日一定要见到皇后娘娘,不然...不然旭儿会没命的!”
正在扶起谦婕妤的玉烨,听到她这么一说,吓得手一抖,差点没让自己也栽下去。尔后,她强行稳了稳心神,严肃的看着梨花带雨的谦婕妤,一字一句的说:“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十三弟从今日起便是大楚的新皇,您就算是他的母妃,也万不可轻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语!”玉烨越说越严厉,并成功将口不择言的谦婕妤堵得不发一言。但是,玉烨同样也知道,谦婕妤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必然不会是无理取闹,果然不等她再次询问,谦婕妤便率先开口道:“公主,嫔妾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
接下来,谦婕妤将今日登基大典上的事,简要的和玉烨描述了一遍,然后又开始苦苦哀求:“嫔妾身份卑贱,又不被准许出入御乾宫。所以只能来坤仪宫,求皇后娘娘去御乾宫走一趟,替嫔妾照顾照顾旭儿,莫要让他...让他...”谦婕妤再次泣不成声,可玉烨对她的担忧已经是心领神会。
原来,谦婕妤是在害怕,害怕十三弟今日在登基大典上做出那等惊人之举后,会引来鼎北王的杀意。不过也是,十三弟今日在天下人面前让鼎北王颜面扫地,就算鼎北王不杀他,也难保不会有趋炎附势之徒来个越俎代庖。若是母后如今身体康健的话,或还可以前往御乾宫保他一时安全,可偏偏...算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玉烨皱着眉头思考其它办法。
此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就算母后如今身体无恙,也未必会答应谦婕妤的请求,那就更不要说后宫那些只懂得明哲保身的嫔妃了。所以,就算去求静淑妃等高位份的妃嫔,结果恐怕也会不尽人意,那倒不如...没错,那倒不如由她这个嫡公主出面,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会...哎,听天由命吧。
“皇后娘娘确已病得不能行动,不过我倒是愿意帮婕妤娘娘这个忙,到御乾宫去走一趟,婕妤娘娘可有什么话想要带给十三弟的?”玉烨挣扎良久后,终究还是决定将国家大义置于个人安危之前,于是答应谦婕妤的请求,并贴心的询问她是否还有其它什么要求。而谦婕妤一见玉烨答应她的请求,哪里还有其它敢想的,立马从泣不成声变为感激涕零不说,甚至腿一弯就要跪下来向玉烨叩谢,令玉烨再一次手忙脚乱。
送走谦婕妤后,玉烨稍事休息,便命人摆驾御乾宫。虽然她很清楚以她的绵薄之力前去保护小皇帝,无异于是在螳臂当车,但身为大楚公主的责任告诉她,就算是螳臂当车她也要尽力一试,只是...玉烨闭上眼睛,摸了摸她随身携带着的青色荷包,神色难得一见的温柔可人。然而不过下一秒,她便霍然睁开双眼,决绝的作出决定。
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要保护新皇,捍卫大楚的江山,即使是牺牲掉她的性命,她也会在所不惜!
☆、螳臂当车
却说一个半时辰后,羲凰一行人等终于回到了长安,可他们这群人中除她以外,一到城门口就被袁虢开将军的人马立即拿下,然后二话不说就被押往军营治罪论处。
对此,羲凰表示十分抱歉,但袁随英等人在进城之前就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并再三向她保证他们没有违抗军令,处罚顶多就是一顿板子完事儿,羲凰这才在嘱咐了扣押的人几句后,内疚的独自一人前往皇宫。
一鼓作气地奔至宫门口,羲凰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拦住她去路的人竟然会是...殷旷咦?那灰头土脸、胡子拉碴的人居然是殷旷!羲凰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赶路敢到老眼昏花认错了来人,于是从头到尾开始全方位确认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