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来电显示看了片刻,最后关了门,站在电梯门口接起电话。
“畜生!”
年父嘶哑的声音从话筒里响起,年安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的小畜生还在局子里蹲着呢,那儿可打不了电话,亲自上门去见见比较实在。”
“你!”年父被他呛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是你泄露了年函的事情?”
“哟,怎么了?您的小畜生干的那点破事终于被人揭发了?哪位活雷锋这么好心,省了我特意花钱找人。”年安冷笑道,“那正好,我的律师那边已经在安排了,你最好趁现在赶紧多看两眼,不然怕您以后身份太高,不好意思进监狱给你的宝贝畜生探监。”
年父意图再说些什么,年安已经直接将电话掐断,拉黑电话,大步流星地走进电梯,继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在住院部的下一层提前下楼。
他走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靠在墙壁上,点燃香烟,狠狠吸了一口。
许久不出声的系统突然道:「你还好吧?」
年安足足抽了半根,才说:“死不了。”
系统不会安慰人,面对年安的情况,它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在引擎搜索里找到了一个老土的办法:「我给你放烟花吧!」
年安“嗯?”了一声:“你还会放烟花?”
系统嘿嘿一笑:「噼里啪啦崩崩恰!哈哈哈好笑吗?」
年安:“……”
被这么一打岔,年安心里那股焦躁稍微散了点,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才发现那天在公安局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偷偷拍了出去,而因为这事,年氏股价暴跌,进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年安不用想,都知道上层那般股东恐怕现在已经脏话骂翻天。
他回忆了下方才年父打来的那通电话,终于明白,对方恐怕以为是他为了搞年函,才故意把这事捅去给媒体。
公安局内部是禁止拍照的,但这照片偏偏就是在公安局内部现场,而且照片属于快拍,连续好几个镜头都停留在他揍年函身上,角度有些偏,明显是躲在某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拍的。
可问题是,那天事出突然,他现在又不是狗仔天天尾随背后的影帝,为什么会有人拍到这些照片?甚至是捅给媒体。
那天他情绪濒临崩溃边缘,眼里只有年函那个鳖孙,根本没注意到在场有谁,甚至连唐恭也是出去后才发现的。从方才在公司里,那个女记者的电话来推测,年安首先可以排除的是,拍摄者绝对并非报社内部人员。
原因很简单,她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年安要不要出价买照片或者买消息,这要是打电话给年家,恐怕能讹一大笔钱了。
但能安然无恙地放出这个消息,直到现在也没压下,恐怕这家报社背后、或者应该说,那个拍摄者背后,不太简单。
这样一来,恐怕现在那些照片,还只是余热。
年安抽完烟,心情稍微平复些许后,给宓时晏发了条消息,问他审批的事情怎么样了。然而对面没有回复,他也没等,掐灭烟,迈步朝楼上走去。
为了给蔡女士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年安给他订的是VIP的单人包间,他走到门口时,里头正好有护士走出来,门开着的瞬间,他听见了里头传出的对话声。
年安心中一个咯噔,立马推开门,发现蔡女士已经醒了,脸上的呼吸罩已经去掉,正坐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好歹那双眼睛是睁开的。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蔡女士身边,还坐着一位板着脸,白发苍苍的老人。
“安安来啦?”蔡女士一见年安来,立马露出笑容,招呼他过来,“刚刚下班?”
年安说:“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护士给我打电话。”
“下午刚醒,我听说了,这几天你每天都在医院陪着我,很累吧?”蔡女士伸手拉住年安的手,眼中含着泪花,“辛苦你了。”
年安心口那颗大石终于落下,眼睛都有些酸涩。他压下心中涌出的复杂情感,反手握住蔡女士的手:“有护工在忙,我就是睡觉而已,你没事就好。”
蔡女士吸吸鼻子,转头道:“来来,安安,这是你外公。爸,这是安安,你好多年没见了吧?我都跟你说了,我儿子长的可帅,比照片里帅多了,就跟你女儿我一样,咳咳……”
年安无奈地端起旁边的杯子,用棉签沾水给她涂了涂嘴唇,道:“你慢点说,激动什么。”
蔡女士冲他眨眨眼:“快叫外公。”
年安这才正眼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老人,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外公好。”
老人家坐姿端正,腰背挺的笔直,双手摆放在膝盖上,面色严肃,医院那张简陋的木凳,硬是给他做出了一股龙椅的气势。
他面无表情地审视了一番年安,声音低哑,说话时不怒自威:“你就是年安?”
年安见多了这类老人家,相处起来也不会紧张,因此只是点点头:“是我,好多年不见外公了。”
“是很多年了,你长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