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倒霉,成仙了也要一百八十年都看不见。”
白发男子顿时只觉哭笑不得:“劫数岂还能有好坏之分的?若是真要论好坏,你已经简直是不能再好。你要知道,有的修仙者碰到的天劫,若是渡不过,后果可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
碧城抽抽搭搭地道:“真的吗?我真的还算是好的吗?”
“那是自然。”白发男子叹了口气道:“何止算是好的,我遇到了你,简直是三生有幸。唉你哭了整整一夜,我听着都渴了。你要不要先喝杯水,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哭?”
此刻天已大明,而碧城的眼睛已经肿的像个桃子。少女闻言抹抹眼泪,却是抽抽搭搭地回答他道:“我哭完了,去给哥哥倒水。”
白发男子又叹了口气,纠正她:“不是给我,是你。”
碧城却吸吸哭红的鼻子,小声道:“我不渴,我还能哭很久。”
“那好吧,给我。”白发男子已是没有办法再叹气:“只要你不哭,我能喝一壶。”
☆、第八章
白发男子天明之后便下山坐诊,碧城却因为哭肿了眼睛不好意思再跟去。傍晚时分白发男子归来,不仅抱回了碧城昨日忘在医馆中的母鸡,还给她带回了一块桂花糖糕。
出身周大娘家鸡笼的芦花母鸡一落地便在院中咯咯叫着扑腾得欢快,第二日清晨竟然还在院中下个蛋。碧城见蛋心软,不忍心再把它炖汤,白发男子也便依她,不仅兴致盎然地顺着碧□□字给它起名叫碧桃,还古道热肠地花了一个下午给碧桃编了只鸡笼。他虽是目不能见物,鸡笼编得却是Jing巧,碧城喜欢得紧,求他又做了一只小些的摆在了桌上,日日采香气馥郁的花枝□□去,倒也是平添了许多清新雅致。
而碧桃没了性命之忧,活得愈发有Jing气,一日一枚蛋,竟足足下了一窝。碧城不懂得去拣鸡蛋,只是每日去鸡窝心满意足地数一遍,谁知最后竟是让碧桃孵出了满满一窝毛绒绒的小鸡。
碧城惊喜不已,日日Jing心照顾小鸡,而白发男子却开始日日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看不见,一不留神便踩死了一只小鸡坏了道行。
转眼间夏去冬来,小鸡也都早已长成了大鸡,碧城住得久了,和镇上的人也慢慢变得相熟,兼之她又懂得诗文,因此便常常在白发男子坐诊时教镇上的小孩子读书习字。而自从那次冲出医馆之后,阿桂便再也没来过医馆帮忙,也没来找过白发男子,偶尔不得已从医馆路过时,看碧城的目光也是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碧城你啊不用管她,哼,她当她是谁呢?”周大娘的小儿子也跟在碧城身边学认字,她便常常趁着卖完鸡过来瞧瞧,日子久了,只觉越瞧碧城越是顺眼,知书达理不说,性格还温软,简直不知要比阿桂好多少。此刻看着阿桂冷冰冰的背影,她却是觉得解气,笑眯眯地抱着小儿子,朝着碧城讥讽阿桂道:“她这就是活该嫁不出去。我可是听说镇上都没有媒婆去她家说亲,哼,她爹是咱们里长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成了老姑娘!要不是里长的婆娘急了,硬是找人说了一门亲,我敢说整个岭南都没有人要她哩!”
碧城却是有些惊异:“阿桂她,要出嫁了吗?”
“可不,好像就是下个月初六。”周大娘道:“据说是岭南的青田乡,那地方远不说,烟障毒物还多得很,大半人都是病死的,哪里及得上咱们青阆镇。整个岭南,都是人家姑娘拼命嫁到咱们镇上来,哪有往别处嫁的,所以阿桂她这啊,也是让人真真笑掉大牙,明眼人一看就是没人要嘛。”
碧城闻言,却是心中一动,点点头道:“这倒的确是的。我在建康时人皆言岭南烟障毒物多,人多病死不得活,不然自古以来怎么会是重犯流放之地。但是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天——暮光如碎金般洒落在小镇上,一派平和风光,接着笑着摇摇头道“实在是不似岭南,倒像是我们吴地了。”
“那可不就是么。”周大娘听她这般出身皇城的人都出言夸赞此地,更是心下得意,朝着阿桂眨眨眼,神秘道:“其实这说来也是祖宗积德,我记得不到二十年前,我还才刚嫁过来的时候,青阆镇可没这般好,也就和青田乡没什么两样,难活得很。可是后来这瘴气毒气就不知怎么样慢慢消退了,年年风调雨顺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大伙都说是祖上积德神仙眷顾,所以山神爷的香火好得很呢。等哪天大娘有空了带你去拜拜,包你找个如意郎君!”
“大娘别取笑我了”碧城闻言脸红了红,低眸思索着,却是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到二十年瘴气毒气难道哥哥”
是日深夜寒风呼啸,吹得窗纸毕剥作响,碧城心中有事,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朦胧间,只觉不知何时白发男子已轻轻坐在了自己床边,微凉的手摸索着贴上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碧城被那微凉的触感惊醒,睁开眼睛,望着黑暗中他清瘦挺拔的轮廓,良久,终于忍不住小猫一般叫了一声:“哥哥。”
白发男子一怔,随即抚着她的头轻声问道:“翻身都翻了半夜了,小小年纪怎么也学人睡不着?”
碧城轻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