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着胆子问道。
“你要做什么?”
若澄吸了一口气:“皇上应该记得,之前京城的琉璃厂一带,曾经有个叫清溪的人,以临摹唐宋名家的书法而闻名。我就是清溪。我小时候有幸得到苏首辅的教导,加上这些年的学习,能辨认出一个人的走笔习惯。也许会有所发现。”
这回,朱正熙惊得一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若澄。清溪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但还有很多人在打听她的下落,包括朱正熙自己。他见过清溪的作品,自然不怀疑她的能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若澄就是清溪。
他心中震动不已,实在看不出眼前的女孩子,竟能写出那样一手字来。可他知道若澄没必要撒谎,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证明平国公的清白,可见她心中坚信平国公是无辜的。
朱正熙不禁有些动摇,连外人都这么相信舅父,他为何就认定舅父有罪?也许是偏见,也许是登基之后两人积怨已深。他固然想给平国公府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皇权不可侵犯。可若是真的冤枉了舅父,他将来或许会后悔。
想到这里,朱正熙叫来几个太监,让他们分头去找奏折了。
等太监们把奏折找出来,朱正熙又把上次从那个细作身上搜出来的信摆在桌面上:“你看吧。”
若澄翻开奏折,对比两者,全神贯注地看起来。汉字的书写跟蒙语有很大的区别,如果同是汉字,要找到破绽就容易很多。那幕.后之人已经认识到这一点,故意写的蒙语,不得不说很聪明。
太监们不敢发出声音,陆续退出去。朱正熙一边喝茶,一边看向若澄,心中琢磨,难怪上次密报的事情,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原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溪公子。他忽然生了强烈的掠夺之心,他是皇帝,为何这个女人就不能是他的?
可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就被他掐灭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他抢了九叔的女人,满朝文武必不会坐视,口诛笔伐自然不会少,甚至会给各地的藩王和乱民以借口,说他无德,说他色令智昏,败坏lun常。那么到时候不需要外敌,光是这些国内的麻烦,便足够让他坐不稳皇位。
就算这些风浪都能熬过去,九叔也不会放过他。九叔如今在军中的威望,不比温嘉和徐邝两人低。龙虎相争,只会两败俱伤。
比起一份喜欢,比起一个女人,江山和责任显然更加重要,朱正熙还没昏聩到那种地步。
他苦笑着饮了口茶,也不知她还要给他多少惊喜。
……
清冷夜空,只有一轮皎洁的月盘高挂。京郊大营之中,火把星星点点,完成了白日的Cao练,士兵们都各自回自己的营房休息。朱翊深回到自己帐中,脱下铠甲,挂了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仰头靠着椅背,心中还在记挂京中之事。
若徐邝跟他正面交锋,他不介意斗个你死我活,就像上辈子跟叶明修一样。可现在徐邝现远在奴儿干都司,却有人千方百计地要置他于死地,不知是何目的。
朱翊深忽然想起了当年的三王之乱,也是有人非要置三王于死地,酿成了一桩能够震动国史的奇冤。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真相,因为父皇说,知道两个堂弟是清白的,却无法更改他们的命运。最后汾阳王和归义王只能用死,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当时朱翊深还无法体会父皇的用心,直到他自己做了皇帝,才明白很多时候,只能权衡利弊,来选择最小的牺牲。
他并非要救徐邝,只是不想让Cao纵这一切的人得逞。
“王爷!”军中的教头在外面喊道。
朱翊深稍微坐正:“进来。”
教头匆匆忙忙进来,说道:“不好了,有几十个士兵发生口角,现在打成了一团。”
朱翊深面色一沉,直接掀开帘子出去,就看到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混杂在一起,还有人在外围劝架。他快步走过去,见泥地上的几个人已经打得难分难解,互相抓着对方不肯放手。
“住手!”朱翊深叫了一声,可场面太混乱了,根本没有人听。
朱翊深走进混战的泥地,抓住其中两个人的肩膀,用力拉了出来,吼道:“都给我住手!否则军法处置!”
乱糟糟的场面这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朱翊深厉声问道。
他抓着的那个身量不高的少年说道:“王爷,他们说平国公犯了大罪,我们这些原本在他手下的人也会受到牵连。还说王爷一定会把我们赶出京卫。我们不服,说了几句,他们先动手打人的!”
朱翊深看向少年所指的人,是原来温嘉的手下,一字一句地问道:“谁告诉你平国公犯了大罪?”
那人被朱翊深的目光所慑,微微低下头:“我,我是听傍晚时候,从京城来的送菜老伯说的。今日,平国公府被查封了,抓了好多人……”
“那又与你们有何干系?”朱翊深推开他们,大声说道,“福广倭寇未平,蜀中暴.乱,北方铁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