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闷头跑。
到了王府的门口,摇晃的灯笼底下,竟然原地坐着一排士兵,其中还有朱翊深带去开平卫的几个府兵。他们的旁边同样趴着几匹马,人马皆十分疲惫。
李怀恩愣了一下,上前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其中一个抬头看李怀恩,一边喝水一边说:“李公公,你可把我们害惨了。王爷知道王妃有孕,从开平卫一路狂奔回来,路上片刻都没停留过。到王府门口,我们都不行了,但王爷已经冲进去了。”
李怀恩惊诧。从他送信出去到现在,不过四五天而已。按照宫中的传信速度,王爷只用了不到两天就回来了?开平卫的战事如何了?王爷擅离职守没关系?
他脑海中闪过很多思绪,但也来不及一一细想,拽着大夫快速入内。
北院之中,若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她刚刚只是觉得小腹一热,并没有像来月事时一样的疼痛感。她没怀过孩子,到底有些紧张,整张脸惨白。素云和碧云坐在床边照顾她,频频望向门口,心急如焚。
朱翊深一路跑到若澄的寝室之外,犹豫了一下,还是大步进去。他这两日马不停蹄地奔波,身上有股怪味,头发也很凌乱,下巴上冒了点胡茬,模样狼狈。按理说他应该洗漱修整一番再来,可他实在等不及了,迫切要见到他的妻子和孩子。这一路狂奔,他们竟然比传报开平卫大捷的传信兵还早进了城。
“王爷?”素云和碧云齐声叫道,手中一时忘了动作。
若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也没在意,直到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贴在她的脸侧,声音轻颤:“澄儿,是我。我回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尘土满面,胡子邋遢,身上的衣袍满是褶皱。他正凝神望着自己,脸上挂着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她伸手触碰他,是真的,不是梦。
若澄眼眶微shi,一下子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夫君!”
朱翊深也紧紧地抱住她,一遍遍地亲吻她的脸侧和鬓发,不断地重复:“是我,教你受苦了。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却不在你身边。”
若澄仰头吻他,不让他再自责。为了稳定府中上下的情绪,她的紧张和不安都只敢藏在心里,不敢泄露分毫。现在为她挡风遮雨的大树终于回来了,她这只小鸟找到了可以停靠栖息的地方。
素云和碧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又欣慰又感动。王爷回来了,她们仿佛也有了主心骨,王妃和腹中的孩子定然会无恙的。
朱翊深贪恋地与若澄缠吻了一会儿,顾忌她的身孕,将她拉开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叫大夫了吗?”
素云连忙说道:“已经去请了。”
“我没事。”若澄低声说道,又用力地抱着他。尽管现在他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胡子还刮得她皮肤生疼,但他的怀抱宽阔温暖,他的气息强壮雄浑,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个时候李怀恩跟大夫也赶到了。李怀恩对着朱翊深又哭又笑,万般情绪不知如何表达。最后还是没忘记正事,让大夫赶紧给若澄诊治。朱翊深就坐在旁边看着,眉头紧锁。
大夫诊治完了之后,心想果然跟自己所想一样。他对朱翊深说道:“王爷放心,王妃没有大碍,胎儿也十分平安。只是月份还未到三个月,需小心谨慎,小的再去开几副安胎药。”
朱翊深点头,李怀恩跟着大夫出去。
若澄又赖进他的怀里,伸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记忆中他总是衣冠齐整,几乎没有如此不修边幅过。她忽然收起笑容,轻声道:“我本来让他们先不要告诉你。你一定是听到消息,立刻赶回来的吧?开平卫的战事如何了?你离开不要紧吗?”
朱翊深抓着她的小手,都是有身子的人了,那纤细的手腕还跟一拧就要断似的。他轻声细语道:“开平卫大捷,平国公也已经脱困。萧祐和图兰雅把援兵找来了。”
若澄原本还怕朱翊深擅离职守,听他这么说,总算彻底放心:“那你不走了吗?”
“不走了。从此以后,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和孩子。我真的太高兴了,澄儿,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朱翊深握着她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你给了我圆满的人生。”
若澄忍不住笑,觉得他的人生真是太容易满足了。这种话更像是到了生命尽头,对自己一生的回忆。但能为所爱之人生儿育女,的确是无与lun比的感受。她无法想象,若她不是嫁给眼前这个人,人生会变成怎样。
朱翊深不想让她说太多话,扶她躺下休息。若澄说道:“夫君,这几日宫中赐下很多东西,我明日要进宫谢恩。”
朱翊深未经皇命回京,本来也要进宫向朱正熙解释,便说道:“那正好,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
紫禁城的咸福宫寝殿中,水晶珠帘后面,是一座巨大的床榻,锦裘软枕,香烟袅袅。方玉珠靠在朱正熙的怀里,听他念书。她听得昏昏欲睡,还强打着Jing神应付。其实她最不耐烦学这些经史子集,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