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你。我言尽如此,你好好想想吧。”
言罢,游庆红起身便走。
温昕冲上去抱住他,贴着他脊背,咬着牙,如困兽低吼般,自腹腔中发声痛哭。
游庆红长长叹了口气,硬掰开她的手,自她环抱中转身,直直看着她,神情复杂,不言不语、不动如山。
在他的注视下,她破釜沉舟一般,一件件褪下身上的衣物,如初生的婴儿,站在他的面前。她执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再执起他的另一只手,自她的面颊向下,一寸寸略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边缓缓引导,边喃喃低语:“这里是你的,这里是你的,这里也是你的,这里还是你的……”直到抚摸到她的肚腹,才停了下来。她双手执着他的双手,紧贴在孕育二人骨血的地方,用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道:“这里,都是你的啊!”
她的这番作派,让游庆红也有几分动容。
他毕竟是人,不是禽兽。虎毒尚不食子,放弃自己的骨血,他内心里也不是不痛苦、不是不纠结的。况且,他对温昕也着实有几分喜爱。他喜爱她对他的温顺依恋,喜爱她对他的热烈奔放,喜爱她青春的气息,喜爱她年轻的身体。
他慢慢跪下,双手捧着他的血脉沉睡的地方,将脸贴到他的双手刚刚停留的位置,感受着她的呼吸起伏,仿佛自她的呼吸中,也可以感受到血脉相连的悸动。
他亲吻着她的腹部,又缓缓向上,亲吻着他抚过的每一寸地方,不带一丝情/欲,似怀念,又似诀别。他的吻停留在她眼睑时,终是落下了泪来。
他的眼泪混着她的眼泪,落到他的手上,那样炙热又那样冰寒,瞬间就拉回了他的理智——孩子不能生下来!他太懂为母则强的道理,孩子一生,事情便会失去控制。只要孩子不生,温昕就不会生出非分之想;只要孩子不生,就不会触及妻子的底线,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就不会破釜沉舟。外面的账户全是妻子同学的名字,离婚他便只能净身,逼急了妻子,她甚至可以鱼死网破去举报他。那时,他身败名裂、穷困潦倒、墙倒众人推,眼前这个怀着他骨rou、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恐怕将是第一个与他划清界限的人。
游庆红推开温昕时,又变成了杀伐果断的基金经理游总,他早已敛去了面上的全部情绪,冷然道:“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温昕在游庆红走后,仍没有穿起衣服,shi冷的空气有助于她恢复理智。
她对亲情的态度,本就极为矛盾,极度渴望又极度绝望。游庆红的话虽然冷酷无情,但却句句打中她的软肋,她除了屈服退让,竟也无计可施。
她对镜而立,竟仿佛自镜中看到了她的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变成了她。呵,不被期待的生命啊,打掉也好,当年如果没有她这个拖油瓶,也许妈妈早就有了幸福的新归宿。这两个孩子,生就有冷漠的父亲和凉薄的母亲,来到这世上,也未必会感激和热爱生命。
第二天,游庆红再次将温昕约到酒店谈判。温昕同意了放弃孩子,但同时也向游庆红提出了400万的交换条件。她明白,游庆红向她描绘的只是最坏的情形,只要他还有选择,他也不愿看到最坏的结果。
游庆红初时不从,一番讨价还价后,温昕不耐地冷笑道:“孩子已经有了胎心、胎动,两条生命都是你的骨rou,你的一个孩子难道还不值200万么?”他一时语塞,知她心意已决,又恐继续负隅顽抗会令她破釜沉舟,终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但他表示,他是个守法合规的基金经理,又刚刚换了房,一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分期偿付了。温昕让他立字据,他又不从,此番谈判以破裂终结。
谈判结束后不出两小时,游庆红便约温昕二次会面,当场写好欠条——他收到了一段讨价还价时的录音。他Yin沟翻船,输得心服口服。纵他再谨慎、再禽兽,也不会去查看温昕的身体,谁能想到她竟会借助“身材优势”,随身带了录音笔?
温昕收好字据后,将□□直接递到他手上,表示什么时候看到到账提示,什么时候跟他去医院。
待□□里陆续到账的金额满了200万了,温昕的孕期已过四月。
去医院前,她再次褪去衣物,对着穿衣镜,一张又一张地拍下照片,直到手机跳出内存已满的提示。这也是她能做的,最后的纪念。
☆、重逢
两年后。
草长莺飞,玉兰盛放,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温昕坐在办公桌前,一面对着咨询软件看报表,一面飞快地在桌面的纸张上勾划着,神情严肃,面容冷峻。两个研究员站在她对面,紧张地盯着桌上已划好的几页纸。
温昕勾完最后一行后,把杂乱的纸张简单归整了一下,递向其中一个微胖的研究员,不带温度道:“就这几个票,回去好好研究下,边研究边把调研都给我约了。”
微胖研究员明显跟温昕共事的时间比较久,了解她的行事风格。他接过纸张后,先快速翻看了一下,翻到一页时,略皱了一下眉头,指着没被圈中的一个票,费解道:“这只新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