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善后,倒是没什么问题。大胤承认了谢凌容和北漠王签订的两份盟约,并准备在大周内乱平息以后派明侯正式出使漠北,沿途游说其余两国,商议开展互市的详细事宜。谢凌容则需亲自前往漠北完成第二份盟约,将功抵过。
因事发突然,心一从丹书阁出来的时候,谢凌容已经先回了明侯府,和父亲商议出使漠北的事。他几乎是飞奔出皇宫,直奔明侯府而去。桃子将他领到谢凌容的住处,还没来得及通报,听到消息的谢凌容迎了出来。
“容儿!”心一将她紧紧抱住,想到又要和她分离,心里不免一阵伤感。
“我听爹爹说了你的事!”谢凌容同样将他抱得很紧,靠在他肩窝,动情地道,“过去辛苦你了,现在回家了就好。”
心一很少见她这样温柔,忍不住双手捧住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道:“过去的事都没有关系,你跟我成亲以后,我就有家了。”
谢凌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脸颊微微泛红,神情有些紧张:“我有话要跟你说。”
心一目光灼灼:“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你先说。”
心一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想到接下来的安排,情绪渐渐收敛了,有些艰难地开口:“我要去大周一趟。”
谢凌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心一,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见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去多久?”
“从帝都去大周,一去一回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这次去救人,估计需要花点时间,我会尽量在三四个月内赶回来。”
谢凌容怔怔地看着他,眼圈突然就红了。心一见状,顿时手足无措。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上次自己被抓的事情,那时的她是不是就是这么害怕?心一忙哄她:“容儿,你别哭!我这次会好好保护自己的,绝对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我向你发誓!”
“可不可以……”谢凌容咬紧嘴唇,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不去?”
心一没想到这次和好以后,谢凌容会变得这么依赖自己,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但又不得不狠下心来。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道:“容儿,自我们相识以来,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唯独这次的事,是我自己想去做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教我功夫的那几个人吗?我和他们在一起十八年,彼此亲如兄弟,如今他们有危险,我放不下他们,但我向你发誓,这次回来,往后的八十年里,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容儿,你在家里等我几个月,好吗?”
谢凌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眼泪悄然滑落。
桃子忍不住开口:“小姐……”
“闭嘴。”谢凌容扭头,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身,快步回到了房间里,用力把门关上。
“容儿!”见她这个样子,心一几乎就要说不去了,他追到门口,举起拳头准备敲门,想了想又轻轻放下,语气有些难过地道,“容儿。”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传出了谢凌容的声音:“你去吧。”
“容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心一问。
“没有了。”听声音,谢凌容似乎平复了心情,轻轻道,“你平安回来就好。”
“好!”心一咬牙道,“我答应你,待把我兄长们救出来,会立即回到你身边!”他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似乎想透过房门去看里面的那个人,良久,他狠心地转过头,快步离开了明侯府。
大胤三十九年秋,镇国公府世子北堂烈率军出征大周。抵达河间的时候,耀武和扬威终于完成了使命,给河间留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士兵,然后带上武器,跟随心一和劳师父前往大周。
心一每隔半个月就会写一封信回家,但从来没有收到过谢凌容的回复。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心一却发现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回程,不禁有些暴躁。
“敌袭——”巡逻队在外面扯着嗓子吼。
在一边等候的信使慌了起来,忙道:“世子爷!敌人袭营了!”
心一挥挥手,示意他别吵。大就在这时,一支火箭从被夜风撩起的门帘射进来,钉在了他的桌子上。心一顺手拔掉那支箭,淡定地吹了吹纸上的灰。
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睡觉盖好被,努力加餐饭之类的内容,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然而对方根本不会回,连个“嗯”或者“已阅”都没有。心一的自我安慰能力一向很强大,他想到了从前在书上看到的很多美丽的诗句,什么“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他模仿谢凌容的语气和神态,在心里替对方回复了自己。
好不容易写完,他小心地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领着快吓尿的信使离开了兵荒马乱的营地。送走信使,心一缓缓转过身,从沿途的尸体上抽出了一把刀,随手砍向了身边的敌人。血花从破裂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