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把不准了,说好的双胎,竟一气带出来仨,一个丫头两个小子。
脚架旁的摇篮里并列着三个小rou团子,没足月生的,都才四斤多点儿,可是不皱,小脸蛋粉粉的,闭着眼睛。乍一看妹妹像爹,两个小世子和娘亲肖似,楚邹撩开帘子宠溺地看了一眼,便疾步去到床边。彼时陆梨正脱力地仰躺在被窝里,脸上头发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唇也有点白了。楚邹怜爱地把她兜在怀里,也不顾那汗渍儿,只是抵着她的发丝呢喃道:“甭生了,够了。今后再也不要你受这份苦头!”
嗓音里带着一丝喑哑,却恁的动情与温柔。陆梨猜他必是一天没吃了,她气色尚且还好,他那一张俊脸倒是Yin沉得可怕。但若能不生才怪,恁坏的爷儿,让他每晚上索要得那么勤。
陆梨把头埋在楚邹的胸口,想到方才生产的痛苦,不禁又怨又眷恋地捶了他两拳头。
楚邹任由她捶打着,隔天就从宫外找来两个干净体面的nai妈,打这儿起除了养身子,旁的琐碎一律不允她Cao心。
寂寥了两年多的咸安宫再次热闹起来。新出生的三个小宝是在娇宠下孕育的,和哥哥藏着掩着的际遇可不一样。不像忻儿月子里那么安静和省心,这个醒来了那个又尿炕,此起彼伏的爱哭嗓子。呜哇哇,细细小小的。把忻儿和楚恪新奇得不得了,没事儿就杵在摇篮旁看猴子。
陆梨问他们喜欢谁,楚忻nai声nai气地答:“小妹妹~”说妹妹的时候,小指头还在偷偷抚她的脚。快五岁的楚恪已经开始学淘气了,他比较喜欢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笨弟。
从东宫里带出来的奴才不多,那些天都忙得团团转。为了照顾陆梨月子里方便,李嬷嬷和阿云也从抚辰院搬了过来。最高兴的还要属吴爸爸,两鬓霜白的吴爸爸每天下了差就从直殿监赶过来帮忙。把小柚子架在瘦耸的肩头上,爷俩绕着朱红宫墙“骑马遛弯儿”,匀出时间让陆梨好休息。
小孩子长得快,nai妈的nai水也足,生下来才一丁点大,养到正月一过,就已经藕节节一样的粉嫩白胖了。喂完nai,三个一排往陆梨枕边一搁,黑眼珠子亮晶晶的,吐着小舌头,瞧着可机灵讨喜。
哪像个傻子了?没一个是傻子!
那会儿楚邹与陆梨对于隆丰遗女的传闻便愈发的不予置信,小两口自顾自恩爱得如胶似漆。楚邹是在陆梨十一月分娩后,一直忍着直到正月底了才与她同房的。生完孩子的陆梨被伺候得越发珠圆玉润,该丰盈的地方越发妩媚饱满,该纤瘦的地方依然盈盈一握,楚邹揽着她的腰肢,薄唇从她娇傲的樱红一直蜿蜒至她弹翘的腚子,那天晚上去到她里面,两个人身心交融,沧海云帆,一直反复荡了快两个时辰才恋恋不舍地退离出来。眨眼二月江南开春,他便又要开始盯紧着忙碌,镇日和小榛子在圣济殿两头往返着。
天钦十七年这年,东宫与前朝如若分庭而制。皇太子虽未明言废黜,但众所周知已遭圣意摒弃。楚昂在元旦之后,开始让小九楚鄎站朝。正月十九丁酉日那天早上,张福勾着拂尘声宣上朝,皇帝一袭明黄团领升龙袍走在前头,身后便跟着玄衣纁裳的皇九子。
已经十一岁的楚鄎,收敛了孩童俊气,五官现出少年的清冷,身型是楚氏男儿的条长,肩展平而背笔直,肃穆地站在楚昂的龙座旁。皇帝叫他旁听早朝,眼观朝臣们党派微妙,时有叫他回答些许问题,一如当年对九岁的皇四子。
但细心的朝臣们很快就发现,这个被宫女康妃养大的中宫皇幼子,太过仁孝卑微,站在那至尊高堂之上时,常常难掩迷茫和吃力。答问时没有皇长子小时候的满腹经纶、对答如流,亦不似幼年皇四子的辩证犀利、语惊四座,然而倒也一板一眼,拘谨省慎的,叫人不忍心挑剔。朝臣们便猜测,皇帝或有改立九子为皇储之意。楚邹听闻风声,亦只是隐忍不发。
这年京城的气候很是奇怪,年前不怎的下雪,响雷闪电;年后却又chao闷,南不南北不北的,二月就生出了苍蝇和蚊子。
初十这天倒是阳光薄暖,把紫禁城层峦叠嶂的殿顶照得一片碎金璀璨。傍晚钦天监当班的监副正在笔录天象,身后长桌上的地动仪忽然一颗龙珠便滚落了下来。
彼时陆梨正在春禧殿前的场院里,拿着剪子给三个小宝宝剃头,小孩儿未满周岁前先剪掉点头发,开智早慧,将来头发亦能生得好。两个剪好的弟弟放回摇篮里,叫小翠兜着妹妹楚蓁,正要弯下腰。忽然只觉天空一幕黑云罩下来,原本橙色的霞光渐渐被遮盖,她抬头看,听见乌鸦聒噪,猫狗乱叫,紧接着脚下的砖石似乎便开始轻摇了。远处的殿宇也在咯咯晃动,紫禁城像是异常异常的安静,却又像声如轰雷、势如涛涌,耳朵嗡嗡作乱听不见别的声音。
那种空惘持续了一阵子,忽然就吵闹了起来,脑袋开始左右晕眩,婴儿“哇”一声哀哀啼哭。
“地动了——地动了——大家快逃啊!”一瞬间安静后,整个宫廷顷刻便惊慌忙乱起来。那会儿楚邹与小榛子还在圣济殿的老书阁里,陆梨既担心他却又因距离无力,第一次体会到了恩爱的生死茫然。叫一院子奴才赶紧汇聚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