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只是一静一动,表现形式不同。
也许李先生说得对。
也许闺蜜甲说得对。
也许阿丙说得对。
也许阿呆说得对。
也许他们说得都对,他们说我的生活是有问题的。毛裤只是我记忆里的一颗毒瘤,没错,是有后遗症,但并不致命,因为自从上次去参加过他的婚礼回来,我就彻底将这毒瘤切除了,我做好准备去迎接新的恋情了。然而,我当下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才更是将我慢慢杀死的凶手,它们让每一天的日子都看上去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清澈见底却毫无波澜,于是我认为,无妨,死水罢了,没有波浪,反而更加安逸,反正我也不想做一个激流勇进的人。
可是当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却发现这样的生活根本不是一潭死水这样简单,而是一池泥沼,深不见底,还带着让人无法感知的下拽力,我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被一点一点地拽了下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直到此时再看,才惊觉原来已经没到了胸口。
肚子咕噜噜一阵躁动,我翻身起来,无论我是在死水中也好,还是在泥沼里也罢,我都得先填饱了肚子。昨天阿呆的那一碗拉面,再怎么说,也抗不过24个小时。
我抓起钱包和钥匙就出了门,下午三点多,不是饭点,街上的饭店都没什么人,忽然想起阿呆的那句“毕竟失恋了”,就想着没错,毕竟都失恋了,一个人吃饭也得吃点好的,就转身进了这条街环境最好的一家牛排店。
这家店的消费很高,我也只偶尔来过几次,不过独自一人来吃牛排,确实还是第一次,所以推开门时,就怯生生地在想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店里很安静,很小声地放着旋律悠扬的轻音乐,靠窗边的一排卡座位置很好,不是因为可以看到窗外的车水马龙,而是刚刚好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每一个座椅都是双人座的吊顶秋千,藤制的座椅和吊绳上稀松缠着一些绢制的假花草,花朵是清一色的淡紫色,在绿叶和棕绿色的藤椅之间若隐若现。
虽然不是吃饭时间,店里还是有零星的几桌客人,几乎全部都是青年男女,有的在低声谈笑,有的在耳鬓厮磨,还有的则是各自横着个手机打游戏,彼此互不理睬。也许是出于刚刚失恋的特殊历史环境,我竟萌生出一种卑微与酸涩来。毕竟我当年是一个人吃火锅都不觉得尴尬的坚强女子。
身材娇小的服务生见我一个人呆立在门口,温柔地迎了上来,问道,“小姐几位?”
我心中苦涩地腹诽,几位你不都看到了吗。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了,难道你还看到第二个了?
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很想坐在靠窗的那一排座位上沐浴午后阳光,而现在我只飘着眼神儿寻觅哪儿有一个封闭的角落,最好是有个单人位,最好再来份蛋炒饭,好让我赶紧填饱了肚子走人。
服务生见我眼神儿乱飘,也不答话,正准备再问什么,就听见忽然有人叫我。
“小叶!这里!”
我欣喜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原来在这种餐厅里面有人陪伴是件这么神圣的事情。而是当我抬起头看过去,又觉得也许一个人也行。
叫我的是小曼,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原本背对着门口,听到服务生问话才回过头来看。她热情地招呼我过去,我尴尬地对服务生说,“我朋友已经来了。”
小曼一个人坐在一张四人桌前,于是我问她,“小曼姐,在等人?”
小曼笑着摇摇头,问我,“你一个人?”
此时此刻,我一个人这件事终于还是无所遁形,只好故作坦然地点了点头。
小曼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对面的位子,说,“坐吧。”
小曼手中捧着一本书,桌子上放着一个B5尺寸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用各色彩笔做了标注。她并不着急与我攀谈,而是等我点了餐,才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整齐放在桌上,这时,我才看到书的封面——大众传播学。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要深造吗?”
小曼笑笑,说,“是呢,我准备今年考研,传播学。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三十岁的人,却才想到要继续读书。”
我没想到我只是引起了一个话题,她竟愿意同我讲这些,毕竟,我们之间虽有前后辈的关系,但也不过是陌路人之间的生分。
可让我更加意外的,是小曼接着说,“我现在在一家报社工作,每天都很忙,也没有时间复习备考。这不,早晨出完采访回来,就想着来这里吃了午饭,然后也好忙里偷闲看会儿书,回去就给总编说采访得晚了。”她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对她的印象彻底被颠覆,印象中那个得体到刻板的女生已经彻底幻灭,反观眼前这人,虽然有着轻熟女的稳重,但也不乏自信与活泼。她身上似乎一下子多出了许多特质,这些特质并不必去细究,因为这些特质放在她身上,就让我看到了生动与真实。
言谈间,我点的餐上来了,小曼示意我吃我的,不必在意她。我其实很饿,可是切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