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木子在打电话:“爸爸,你走到哪里了?妈妈病了,你能不能带她去医院?”
我也没理那茬,想着他不来就算了,要是来的说,正好把孩子带走。像我这个样子,也没法照顾他们,等到好了,再去接他们过来。
他来了之后,拿手试我的额头,被我躲开了。“你先把他们带走吧。”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的厉害。
“先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秦晋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可以带我去。”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也不顾孩子就在一旁站着了。
被子是被他扯开的,无所依托,便看到了他那藏着怒火的眼睛。他俯身抱我,被我一巴掌甩在脸上。豌豆在一旁“哇”的一声就哭起来。木子捂住他的眼睛,带他到客厅。
他皱着眉头,抱起我,下楼。
我不敢再惹他,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乖乖的被他扔到了后座。一路上,他疯了似的飙车。红灯也不顾了。
到医院之后,坐诊的是位老中医。我把自己近期的症状,跟她说了一下,虽然已经认定是正常的感冒,她还是给我把了脉。
“你怀孕了,自己知道吗?”
我当时就愣怔住了。正好那时,我那颗发烧的脑子,也不怎么能想清楚事情了。转了很久,才想起来,似乎是有一个月没有来了。我的那个一向不准。我也没怎么当回事。
当然,比我更吃惊的,还有站在我身旁那位。
做了一个检查,和医生的判断没有差别,已经八个周了。
站在医院门口,冷风一吹,似乎脑子清醒了一些。他可能也挺头疼的,毕竟我们都闹到那种地步,以至于撕破了脸,却又有了这样的事情。他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又想到了什么似得,放了回去。
我有些Jing疲力竭,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反正是晚上,这里人烟稀少,只有路边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我想,轻易做决定的话,他大概也是不敢说的。我呢,心里也乱的一团麻,甚至忘了生病的事情。
很久,他说:“回去吧,这里冷。”
我想一个人静静,去路边拦车,被他拽住胳膊,“小溪,别闹了,好不好?”
我们在路边就撕咬了起来。他抱我,我就想炸了毛的小狮子,对他拳打脚踢。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挠了好几道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被车撞倒的应该是我,是他护住了我。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沉静下来,唯余后悔和害怕。直到那一刻,我才承认,我离开他,是真的活不下去的。我好爱他,好爱好爱。
在病房外头等着的时候,我的心揪成一个,似乎就没有办法呼吸了。不得不蹲在地上,心里只是祈祷着,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
和他爸妈一起过来的还有陆裕,然后就是从这小医院转走。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在旁边看着,临走之前,他妈妈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我一点都没有生气,我觉得,这就是我应得的。
其实那一个月,我都过的很痛苦,从未这么痛苦过。我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医院,只能辗转从别人那里打听他的消息,他脱离危险期了,他醒过来了……
豌豆nainai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警告我的,“你要是再敢接近斐邑,你试试。”
那段时间,我似乎把毕生的眼泪都流完了。我想去看他,想跟他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可是,我知道,我既没有勇气,又没有资格。其实,不用豌豆nainai来警告我,我以后都会离他远远的。
秦晋经常过来看我。其实,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也道歉了。他说:“即使作为朋友,理当陪你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是在阳历四月份的时候,我离开这座城市。这里已是春天,繁花似锦,暖阳落在大地上,耀眼的很。甚至没有来得及跟两个孩子告别。其实也不是来不及,孩子被他们家接走之后,我就再难见上一面。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糟糕。可是不管怎样,我打算到另外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我只是给爸妈留了一封信,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月光明亮的很,挂在树梢上,我拎着行李箱下楼。这时候的小区里安静无一人,正合我意。说是拎着行李箱,其实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我把离婚时,他给我的那个房子,低价出售了。也够我花许久的。
坐在计程车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心里还是藏满了酸涩。关于这里的记忆,那些浓重的,痛楚,欣喜,悲伤,开心,都是他给的。我想,离开这里也好,他就可以过安静的生活,而我,也不会再心痛。
我去的是汽车站,我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最近的一趟车,开往哪个城市,我就在哪座城市生活吧。
车开动之前,我收到陆裕发过来的微信。是他的背影,站在窗前,看着远方。还好,他好好的。
我也会好好的生活,把肚子里的那个好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