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阵法有时间限制,撑不了太久。一旦阵破,到时可就要被魔界屠个魂飞魄散。
仙界自认此事有责,亦留下来一同对敌。然而仙界最能打的司战上仙陆云,尚未等到开战便被流朱一手刀差点捅个透心凉,如今刚能下床走动。众仙家能做的也是少之又少。
神界一片愁云惨淡。
神界萎靡不振之际,魔界却是士气高扬。太一流朱亲为开道,青冥魔尊连战连捷,摆了筵席宴请诸位魔界将领。丹翡一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如同一个影子。
青冥敬完酒,回到座位上,按着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丫头,你做得很好。”
丹翡偎向她身边,叫了一声:“姑姑。”
青冥在神界蛰伏数十万年之后,时来运转,这些年一直接连走运。先是神界封印太一流朱,自己将自己搞得元气大伤,给了青冥可趁之机。
其次,浮黎尊神动情,封印流朱之后,自己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让青冥不费吹飞之力便困入太释天,如今消磨得修为殆尽,扭转不了乾坤。
再有,仙界闹事在大婚前夜将流朱偷出来,恰被青冥撞上顺手掳了回去。接着青冥胡乱灌了她半瓢魔池水,却歪打正着,将小丫头的记忆一夜之间洗去,令她完全为魔界所用。
太一流朱,是一柄可颠覆六界劈开天地的利器。青冥手握利器,一统六界指日可待。
这运气好得简直不可思议,青冥甚至忍不住怀疑真实度。她侧过身问,“丫头,你真的记不起了?”
丹翡茫然地望她,似在问什么记不起了。
青冥回想起太极天中,小丫头为了陆云而一掌打伤她,便问道:“陆云,你记得陆云吗?”
丹翡摇了摇头。
青冥又道:“浮黎呢,你记得吗?”浮黎是小丫头将嫁的夫君,或许有点印象。
丹翡仍是摇头。
这下连青冥都心生感慨,真是个小傻子,不知仇不知恩,不记过去不念未来,就像一把无知无识的利剑,谁握在手中就将为谁所用。青冥看她良久,忽地将她推在一边,推得她差点跌倒。
丹翡坐稳身子,有些委屈,轻声喊道:“姑姑。”
青冥厉声道:“不许叫我姑姑,跟其他人一样称本座为魔尊。魔尊,记得了吗?”
漂亮如翡翠般的眼睛中溢出泪,丹翡用手背抹了一把,叫道:“魔尊。”
青冥不再看她,起身走了。这丫头是一把剑,只可利用,不可对它有其他感情,不然定会被伤得体无完肤。陆云他们便是前车之鉴。
自此之后,流朱便常被派往战场,冲在最前线。她虽然有强大的力量,却不知如何正确运用,所以伤人之时往往连自己也一块伤了。
一爪子拍出天火,却不懂得及时收手,于是将自己的小爪子也撩了。仰头一怒震得山石滚落,自己却不懂得躲,于是山石砸在敌人身上时,也将自己砸得遍体鳞伤。
一柄无鞘的锋利的剑,很少有人敢触碰。魔兵同样惧怕她,见她就绕着走。魔界中的大夫从不主动为她医伤,生怕被她一不小心捏死。
她是个傻的,又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目光越来越黯淡,人越来越沉默。
有次冲神界阵法时,她不懂的用法力,直接自己踩了过去,顿时天雷滚滚全砸在了她的身上。丹翡倒了下去,半晌没能爬起来。
青冥下了马,将她拎回营中,脱下她的衣裳医伤时,方才觉察她浑身大伤压小伤,一次也不曾医治过,有些伤口甚至溃烂入骨。青冥一愣,随后吼道:“军医呢?”
军医匆匆赶至,叩头谢罪,同时也委婉地表示太一流朱身负大能举手投足或能伤人他们不敢挨近。
青冥叫军医踹出帐外,自己为她敷药,问:“丫头,你立了这么多次功,想要什么?”
丹翡想了良久,抬起头,怯怯地喊了一声:“姑姑……”
青冥愣了片刻才懂小丫头的意思,丫头是想以后能喊她“姑姑”。青冥放下药膏,抱了抱小丫头,眼圈一层层地红了:“好好留在营中养伤,打仗的事用不到你了。”
丹翡点了点头,乖顺得像只家猫。
出营帐时,青冥一颗心烦躁躁的,想,当初或许不该掳她过来。青冥魔尊有点理解当年老师的心情,明知对方是一把无鞘的利剑,一抱就会被划伤,但却忍不住抱它。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青冥汲取老师的教训,闷在营帐中想了一宿,一咬牙,决定将这把剑还给神界。不然,天天被她黏着,一转身就能看到那双干净纯粹完全信任着你的眼睛,就能听到她犹带稚气地喊“姑姑”,浮黎当年的下场便是她青冥的镜子。
“青冥将丫头送回来了?”天君等一众仙家简直不敢置信,探着脑袋围观神魔两界交割的过程。双方议定的条件是魔界将流朱公主送还,神界退兵三百里。
小丫头回来了,懵懵懂懂的样子,望着围过来的一众人。
众人围上去,将接近她时又忙忙退开,生怕她像当初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