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二人的一只手。”福lun安说着,伸出自己的两只手,翻覆了细细看着,又望向木清,狞笑道:“你说,是斩左手呢,还是斩右手呢?”
秋杏姐无力地垂着头,鲜血糊了半张脸。尤有血ye从伤口冒出,又顺着她耳畔凌乱的发丝,滴落在地上。福lun安的话音未落,秋杏姐已开始浑身发抖,嘴里说不出话,只呜呜咽咽地哭泣。
我定定看着福lun安,这个看起来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此刻却被利欲冲昏了头脑,面容狰狞地让我害怕。我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我虽然强作镇定,但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我。
此刻的木清,脸上已然有了泪痕。我知道,秋杏姐遭受这样的折磨,他比我要更难受。
半晌,福lun安见木清不说话,便向身边两个心腹道:“去吧。”便见那二人挺着手中的刀疾步向我们走来。
“慢着!”木清似是经历了一番艰难挣扎,禁不住瘫软跪在地上,痛苦不堪。又望向福lun安,痛声道:“好,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但是,我要看着她们俩安全离开!不然,我怎么知道我说了之后,你会不会杀了我们灭口?”
却见福lun安扬了扬眉,笑道:“你认为现在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良久,又急迫道:“你最好尽快说,否则,你们三人的性命,我一个不留!”
木清的全身都在颤抖,满目愤恨之光,但又无可奈何。终于,木清道:“那你附耳过来。我将柴窑的一切,都说与你。”
福lun安登时面上大喜,说话声音都不稳了,只颤声道:“好,好。”
我心中禁不住掀起滔天巨浪,关于柴窑的千古之谜,难道真要重见天日了?倘若爹爹知道木清是柴窑的传人,恐怕会高兴死吧?我其实也明白,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对于像爹爹、福lun安这样一生烧造瓷器的人来说,若能有生之年知晓柴窑的秘密,即便让他们以性命交换,他们也是绝对愿意的。
却见木清踉跄着站起,又在福lun安耳畔细细说了许久,福lun安面上先是欣喜,又转而面色大变震惊不已,片刻又转为遗憾叹息,最终,又带了震惊、遗憾与愤怒,整个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待得木清说完,只见福lun安猛然离了木清,踉跄了几步,颤巍巍指着木清,“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这样?”
木清双眼通红,沉重地点了点头。
却见福lun安黯然垂首,半晌不声不响,竟滴下泪来。良久,才忧戚长叹了一声,喃喃道:“柴窑最贵,世不一见。柴窑最贵,世不一见呐。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真的是‘世不一见’了!可惜啊!可惜啊!”说着,竟失声痛哭起来,沮丧愤恨道:“上天,你就真的如此厌恶我福lun安吗?!”
转而,他又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竟然是这样。”又痛苦地扶着额头,“的确是这样。应该是这样。也罢,也罢!”
我看他疯疯癫癫,也不知木清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又见木清道:“福lun安,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相信你心里也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下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我保证,只要你放我们安全离开,从今日起,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各不相涉!”
福lun安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沉思呢喃中,半晌不语。良久,才颤抖着抬起头,眼睛中满是血丝,忽地笑了,“你说什么?”又停了半晌,才终于挥舞着双手,发狂般地嘶喊:“我什么都没得到!你们却想安然无恙地离开?!凭什么?!”
我心中一凛,几乎要破口大骂。这福lun安卑鄙小人,果然话不可信。
却见福lun安又沉yin了半晌,看着木清冷冷道:“实话告诉你,今天,我绝不杀你,至于她二人,你只能带走一个。”
木清猛一抬头,“你什么意思?!”
福lun安定定站着,目光有些涣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愣怔着仿佛自言自语,“御窑厂督陶官没了,柴窑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总该留下点什么吧?”说着,突然又目光凶狠起来,愤怒道:“不留下点什么,如何解我心头之恨?!她二人,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
我和秋杏姐皆是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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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窑:柴窑,中国古代瓷窑,被列为诸窑之冠。据记载创建于五代后周显德初年(954年)河南郑州(一说开封),为周世宗柴荣的御窑。周世宗柴荣曾御定御窑瓷:“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柴窑至今未发现实物及窑址。记载:“柴窑最贵,世不一见。”又诸多史籍称赞柴窑:“Jing致色异,为诸窑之冠”、“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以及“滋润细媚”等。【作者备注:文中关于柴窑的介绍,资料来源于网络。此外,木清出自柴窑的身世以及柴窑工匠首领具有“吹釉”绝技等,则为虚构。据说“吹釉”发明于明朝,这个前文“洒蓝”那一章的注释里有所提及。】
第49章 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