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安抚,没有慰藉,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停了一瞬,终于又回身望着泪流满面的我,眉头紧锁,有些哽咽道:“蓝儿,这次的分开也好,彼此都好好静一静。若是有可能,今后我们也许还会在一起。但是此间,若有比我更合适你的人,”他顿了顿,终于哽咽着重重道:“你就忘了我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空留我在极度的绝望伤心之中,失声痛哭……
自那之后,半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钧尧,也没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
他的所有消息,我都是从三阿哥和玉录玳那里听到。整整半年,他都是在边疆前线的严寒酷暑、刀林剑雨中度过。这半年里,他胜仗一场接一场,官职也升了,风光无限。曾经他满怀骄傲憧憬地向我所描述的未来,似乎都在渐渐实现。
只是,那满是风光幸福的未来,也许已经与我无关了。
然而,我心底深处,终究还深深爱着他,根本忘不掉他。时至今日,我依旧还抱着那么一点希望——我们也许还能重归于好。毕竟,他走时曾说过:“若是有可能,今后我们也许还会在一起。”
尽管这希望有些渺茫,每每想起总是刺痛着我的心,刺痛着我的回忆,但终究,有希望总比没有好。
钧尧,你在前线历尽战争的残酷与血腥,我在这里,每日心内又何尝不是在打着一场场思念的战争呢?你的那些战争,你永远是赢家。我的这些战争,我每每是输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上元
“爹,娘,浮圆子煮好了,吃一碗吧。”我将托盘放于桌上,小心端下三碗浮圆子,又坐于爹娘身旁。
“唉,来京城过得第一个年,虽不比在景德镇时热闹,但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最好。今儿正月十五上元节,是该好好吃碗浮圆子。”爹爹有一丝伤感,但终究极力做出欢快的面容语气。
娘也笑了,带着一丝欣慰,又问我道:“蓝儿,下人那里呢?让他们也都吃些吧。”
我笑了笑,“娘放心,都吩咐过了。让他们停了手中的活,也去热热地吃一碗浮圆子。”娘听了也放心地点了点头。
正与爹娘吃着浮圆子,聊叙些家常,却见莲儿进来道:“三阿哥来了。”
我一时心惊,险些烫了舌头。自打我们从景德镇回到京城,爹爹领了官职,又合家搬进了皇上赏赐的新宅子后,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偶尔来探望。九月末时,三阿哥提到不久要陪皇上去木兰围场行围,从那之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今日正月十五上元节,他如何却来我家了?
正思想间,爹爹已然迎接三阿哥进了厅堂。我也离了座,向他施了一礼。
他迅疾地看了我一眼,却满满都是关切。又望着桌上三碗浮圆子,笑道:“今日正月十五上元节,我还来叨扰你们,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爹爹忙忙道:“三阿哥说哪里话。”一面请他入座,一面又道:“今日宫里应是合宫饮宴,看花灯焰火的吧?三阿哥如何有空过来?”
他抿嘴一笑,又正了正色,道:“合宫饮宴,我如何敢不参加?只是我想宫里的花灯焰火,哪有这北京城民间市肆上的有意思呢?所以宴饮一结束,我就和皇阿玛告了假,溜出宫来了,准备去看那民间的花灯焰火。”
他的一席话,说的我和爹娘都忍俊不禁。
一时却又无话,难免有些尴尬,我便道:“自从去年秋天至今,也好久没见你了。”话一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倒似是想念他似的,生怕爹娘和他会误会,一时只觉面上发烫。
他果然有些喜悦意外,不禁望了我一眼,又笑道:“是啊。我和太子爷,还有几位兄弟陪皇阿玛行围回来后,就赶上年尾了,宫里宫外大小事情也多,皇阿玛又吩咐了些差事,所以一直没得空过来。今日出了宫,正巧路过这里,便过来看看你们。”
说完,他又冲我狡黠一笑。我心里明白,他才不是正巧路过这里,压根就是巴巴地过来罢了。
再一瞥,发现爹爹和娘也彼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我脸上不禁更烫了些。从去年来京时木清出事到如今,三阿哥的种种帮助与照顾,爹爹和娘早已看在眼里,心里也知道三阿哥有意于我。我与钧尧分开后,爹娘一边安慰宽解我,一边也曾委婉地问过我与三阿哥的事情,都被我胡乱搪塞过了。他们也怕勾起我的伤心事,此后便再也没提及钧尧,也不再过问我的感情心意之事。今日这样的节日,大晚上的,他却上门看望,又提及去看民间花灯焰火,爹爹和娘怎么会不知晓他的心意?
三阿哥又道:“今次过来,也带了些薄礼,还望伯父伯母不要嫌弃。此次陪皇阿玛去行围,我得了几张上好的狐皮,便着人做了两件大氅送给伯父伯母,又带了些宫里赏赐的浮圆子和花灯。东西已让下人放在院里了。”
爹爹和母亲完全没有料到,皆是惊讶,又有些受宠若惊。忙忙道谢,又说受不起等语。三阿哥面上竟然也有些羞窘,笑道:“只望伯父、伯母不要把我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