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全村人的安全着想,以后就不要进村了,吃喝拉撒全在鸡场。否则就要通知上面,把我隔离起来,那些天,按一家人心理上都承受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巨大压力,生不如死的滋味莫过于此。尤其是母亲,动不动就趴在父亲坟上痛苦半天,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再劝也无济于事。
一天夜晚,月光惨淡,四周的物体便有了黑乎乎的影子,犹如一个个孤魂野鬼,怪吓人的。风摇动着芦苇呜呜吹着,犹如亡夫寡妇在哀泣,天地间渗透着悲悲切切的气息。大片大片的乌云飞驰聚涌,恰似饥饿的怪兽把月亮吞进胸膛,夜便死死的黑了。
王晶瑜给我打完针。我说我真得了非典你怎么办。王晶瑜愣了半天才说,不会的,老天不会对我们这么无情的,我们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说,万一真得了呢?王晶瑜就死死抱住我说,真的了就传染给我,活在一起,死在一块。我听了,泪就流了下来。就是镇得非典而亡,也不枉此生,无可遗憾了,毕竟娶到这么个生死以沫的老婆。我叹口气说,咱的鸡一个劲的死,便宜处理得了吧。王晶瑜说,再便宜恐怕也没人要,禽流感正在风头上,各种rou食白送有的都不敢吃,何况咱的鸡一个劲的死。我说,你跟了我这个没用的人,让你受委屈了,觉得很对不住你。王晶瑜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是夫妻,是一家人,有难一起承担理所当然。这点小坎小灾算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拥时你说的话吗?再说一次,我想听。我说,不管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贫穷富贵,一生一世,永不离弃,恩爱偕老。我的泪再一次流下,想想第一次说这话时,是何等的快乐,而今又是何等的悲伤。
正当不知如何处理这批鸡时,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却找上门来,说是有人举报鸡一个劲的死。在这特殊的非常时期,为预防禽流感的蔓延扩散,必须把鸡和鸡棚彻底消灭。我说也不见得是禽流感。工作人员说,也没说你的鸡得禽流感吗?但一个劲的死总归事实吧,为防患于未然,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说我要不配合呢?工作人员笑了笑,语气却硬邦邦的说,不配合就强制执行,看你是聪明人,该不会和国家政府机关对抗吧。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理我晓得。我说,我配合,你们也该有所补偿吧。工作人员说,我们像上面反应反应尽量争取。
第二天,他们开来了推土机和小型挖掘机,给我打了声招呼就行动了。眼不见心不烦,我索然躺在家中的床上,随他们咋弄去吧。没一会,工作人员喊我说,你母亲躺在车前阻拦我们工作,望你前去劝说。
老远我就看见黑压压的围观村民,待我走近前,他们自动让开一条道。只见母亲披头散发,双手死死地抱住车轮,并不停地喊,求求你们,别毁了我儿子的鸡棚,要毁除非从我身上轧过去。我的双眼一下就shi润了说娘,你让开吧。母亲松开车轮,吃惊地看着我说,彬彬,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是咱的鸡棚,他们凭什么说毁就毁。我说娘,求求你让开吧。母亲疯了似的说,门都没有,除非从我身上开过去。我扑通一声跪下,说着说着泪就流下来了。娘,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离开吧。我使劲地磕着,额头搜磕破了。王晶瑜过来拉我,我猛地推开她说,求求你站一边,别管这事了。我又如鸡琢米般的磕起来。母亲过来拉我说,我让开,我让开,你别磕了。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觉得亏欠她老人家很多。
正当死气沉沉的气息笼罩着俺家的各个角落之际。刘春丽从青岛回家,顺便看看王晶瑜。当她得知这一切时说,您俩不如一块去青岛打工,既挣钱又散心,一举两得多好。于是我和王晶瑜就去了青岛。
<十五>
初到青岛,王晶瑜就找到了活,和刘春丽一块在中韩合资的鞋厂。而我一连半月都没找到,气得想回家。王晶瑜极力劝阻,回家也是闲着,不如在这等机会,真烦了,看看书,写写划划解解闷。我真是没用,成了吃软饭的,靠老婆来养活,那种烦躁自卑的心理折磨得我六神不安,苦不堪言,一天天给没头魂似的浑浑噩噩度过。
又过了十多天,我终于找到一家印刷厂的活。一星期白班,一星期夜班,换班有时要上二十四小时,辛苦是辛苦,总比找不到活强多了。
一天在下班回去的路上,老远就看见一群让你站在路中央。走近才知道,是本地的老婆带领两个青年壮汉殴打一个与男人狼狈为jian的外来妹。人员渐散,透过缝隙,觉得那女人很像刘春丽。我喊声刘春丽。刘春丽抬头见是我,泪水一下冲出眼眶,那时她已面目全非,鼻子还淌着血。我把她拉起来,她一下趴在我的肩上嘤嘤抽泣。我说,别哭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一直陪刘春丽打完吊针,送回她的住所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刘春丽这才开口说,你别走,我觉得很空虚很孤独很无助。求求你陪陪我好吗?我说好吧。刘春丽递给我一支烟,我说我不会。刘春丽说,抽吧,陪我抽一支,抽烟能解闷。她把烟递进我的嘴里,然后给我点燃,自己也抽了起来。她抽烟的姿势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