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
这五年间他身量拉长了许多,十八岁的他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 相貌端方英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灿若明星,乌黑深邃,高挺的鼻梁下面是削薄轻抿的唇,傲然贵气却又不盛气逼人。
将挂在屏风上的外袍披在身上,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门外,白露已经备好梳洗用具,看到他出来,俯身行礼。
齐澜伸手指了指里面, 轻声道:“阿玦还在睡。你再等等,一定要让他穿整齐才可出门。”
白露点头, 容玦仗着自己练过武,在这深秋露寒的天气,起床后随意披了一件就敢在齐澜的宫内到处跑。
他不怕,身边的人却个个紧张得要命。
——再过不久,容绪便要进京了,到时候让他看到自个儿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还不得将皇宫翻个个。
齐澜先到书房把同熙帝分派给他的部分奏章处理完毕,要不然等容玦起床,他就没时间处理了。
新点了烛火,提笔运气,行云流水,银划铁钩,偶尔停下来略略思索,但很快又继续写下去。
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大亮,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偶有侍女的惊叫。齐澜放下笔揉揉太阳xue——容玦又乱跑了。
“扣扣扣——”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开了一小条缝,元德走了进来,对齐澜报道:“世子起床了,又——”
“——又到处乱跑。”他还没说完,齐澜便接上了。
元德一顿,紧接着道:“不是,世子说,今天不吃早饭了。”
知道容玦起床,齐澜就开始整理奏章,等一会可以让人送去给同熙帝。他一边收拾一边问:“怎的不吃早饭了?”
元德面不改色回道:“说是早上要揍人,不吃了。”
“揍谁?”齐澜挑眉,“明达还是冯修杰?”
见元德迟迟不答,齐澜再猜测:“是齐波?”
元德停顿了一下,道:“冯家大郎,冯二公子的大哥。”
齐澜觉得眼角有些发疼,冯修杰的大哥冯修然从小随父祖在军中历练,膘肥体壮,身手敏捷,被提到校尉。这次回京,许是听说了五年前学堂打架一事后又闻三年前栗家在他们的父亲冯克回京又参了他一把,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名,但是冯家面上也不好看。更何况,京中谁不知道,容王世子和栗中丞的儿子走得近,两派人整天针锋相对,容玦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愣是经常把冯修杰揍得满地找牙。
冯修杰从小就在定京里长大,所学的武艺都是花架子一个,容玦能胜他不奇怪,可是冯修然就不好说了。
齐澜丢下手头的奏章,急匆匆地走出门:“怎么不早说?你们怎的不拦住他?回头伤了怎么办?”
元德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还不吃饭就去找人,他容玦是觉得轻一些跳得高些冯修然就抓不住他了吗?”齐澜越说火气越大,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容玦战败的场景,“他怎的不上天呢?!”
冯修然刚回京,容玦就想找事,齐澜一想到他要是出事心里就莫名难受,一路叨叨絮絮:“冯修然可不是个简单的,他一直随冯老将军在江南沿海同倭寇交战,手上要是没有真功夫,冯家也扶不起来。他容玦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打遍定京无敌手——”
他忽然不说了,元德跟在后面没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正被齐澜念叨的容王世子正穿得整整齐齐的站在他们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澜:“打遍定京无敌手的我打不过冯修然?恩?”
齐澜不说话了,仿佛刚刚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
容玦哼了一声:“冯修然有没有实料你怎么知道?说得你好像和他交过手一样。”
“不对,”他忽而转过头来,狐疑地靠近齐澜打量他,“你不会真的和他交过手吧?”
今日的容玦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紫色外袍,露出里面白色中衣的衣领,白色的衣领上面是同样洁白的脖子,再往上,便是红润的嘴唇。
齐澜低垂着眼,目光落到他白色的衣领上,容玦靠近他说话的时候,小巧的喉结轻微颤动,黑色的长发有那么一两根跑到前面来,更衬得他整个人肤白如玉。
他一直不说话,容玦有些恼了:“怎的?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接着说了?你倒是给我分析分析,我怎么打不过冯修然了?”
齐澜抬眼,入目便是他大而黑的眼珠子,里面就映着他一个人的人影,眼睫毛长而翘,眨也不眨的定定的看着他。他突然心中一阵悸动,急促的转过头颇有些狼狈,不敢再直视容玦。
“我没说你打不过他。”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哦——”容玦拖长声音,“那就是觉得我能赢咯?”
“是……是吧。”齐澜看向远处的花瓶。
后面的元德已经听不下去了,主子你刚刚的气势呢?
容玦道:“既然我能赢,为什么让人拦我呢?”
“没……没有的。”远处花瓶的瓶口似乎落了灰擦没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