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九十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天,我是那样心心念念着,眼下终于可以想见,我却又这般,真是没用!
当我拨开那一处花草的时候,我依旧还是一脑子浆糊,因为激动到不能自已的心情,我感觉自己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了。可当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去看那张脸的时候,我只看到一袭黑衫,却是有血从他的下摆处一滴滴的渗出,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一朵朵彼岸花。
一个英俊的绝不会输九重天任何一位仙君乃至上神的英俊少年,此刻却像是个信徒一般虔诚的跪在一位男人的身前。他的手里,是一块不大不小紫色的宝石,发出熠熠的光芒,恍如迷梦。
那英俊的少年轻轻的牵起了嘴角,笑道,“在下鬼族重冥,今以九头鸟内丹做礼,愿与您结永生之好。”
少年对面的男子一脸的诧异,却没有接下少年手中的重礼,连忙退了推手道:“万万不可,我早就说了我于你没有那份念想,故而不能收下此等重礼,你……你还是快些回吧。”
少年似乎有些僵住了,却还维持着无比虔诚的姿态,男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仓皇的走掉了。他行的很是急切,像是唯恐避之不及一般,却是红透了一张脸。
渐渐地,渐渐地……少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些时辰才收了回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紫色的内丹,沉声道,“可我喜欢您啊……已经喜欢您很久,很久了。虽然,您并不喜欢我。”
最后,少年捧起了掌心处的紫色内丹,深情的吻了上去,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将那紫色的内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落寞的转身离开了。
而被鬼族少年虔诚对待的男人,正是纪川。
我就这么僵直的站着,脑袋中却是一片混沌。直到重冥战在了我的面前,我都没有丝毫察觉。我看着那一双的眸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一句好久不见,可声音却哑得厉害,“那个……好久……”
“借过!”
然,当年的小屁孩儿却是重重的蹭了一下我的肩,冷冷的说了这两个字。
我维持着好不容易扯起来的那一抹浅笑终于在这一瞬间崩塌。
像是亘古一般绵长,直到重冥的气息彻底消散,我这才踉跄地向前走着,慢慢捡起了静静被遗弃在地上的那紫色的内丹。因刚从九头蛇身中取出,紫色的内丹还残留着暖意,那是我这六万多年以来触碰到的最温暖的东西,却叫我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
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心上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痛楚。
三万多年来,一天一天盈满的思念与希望像一张密密的网,永永远远的困住了我三魂七魄。而那些年,我一笔一笔在云阳宫那面琉璃璧上刻下的那一千零九十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下印痕,此刻却是最冰冷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往我心上划,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即便到了物非人已非的现在,即便到了我想拼命忘记的以后,我也不会忘记那种痛。我还是会被这种痛惊得从梦中彻底醒来,一睁开眼,依旧是满眼的孤寂,难以浇熄。
回到了九重天之后,我在将自己彻底灌醉之前,用刀子割破了我的左手掌心,想借此去了此等折磨人的念想,三万多年凝聚的一切情绪在那一瞬泯灭成烟。
我害怕的那种孤寂再一次慢慢的找上了我,我的喜欢,我的思念,我的信念现世全然变作了最大的笑话。
我不甘心,也不愿相信。
我不知道我身边还能留下什么,我想到了娘亲给我留下的那把紫色的扇子,我身上那一半的魔族之脉在这一刻再也无从压制,扇子在我的手里发出阵阵低鸣,一阵的紫光大盛,我只看见半空之中浮现出两句话。
上穷碧落,下寻忘川。
两地苍茫,唯君不见。
痴念当头,莫念,莫念……
落川,落川,原来这竟才是唯一的解。哭笑不得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那一日我体会了一个透彻。
什么逍遥道,什么仙风道骨,什么风淡风轻,我做不到!
从那之后,我想是疯了一样琢磨仙法,布阵设界,我开始不分日夜炼化我娘留给我的扇子,因扇子里存了我娘半身修为,又因为我身体里躁动的魔血,我仅用了几日便炼化出了令整个六界都为之动容的法器,名曰浑天。
炼化出浑天的那一瞬我便知晓,我这一生,许是与那仙君之位无缘了,我也不想要了。
因我炼化出一半仙气一半魔气的浑天扇,整个云阳宫紫气大盛,魔气冲天,甚至有的人还以为是九重天开出了一处魔眼。从那一刻开始,一处拜师的同门便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彼时,只有紫菱得知之后,没心没肺地打了一下我的背。在差点把我打出内伤之后,她笑着说,“行啊落川,你是咱们同门之中最先炼化出法器的人,而且这般厉害,我以后就跟你混了!哦,还有灵华!”
在同门之中,我跟紫菱都属于不受待见的哪一类,我是遭人唾弃的血统不纯,她是让捶胸顿足的暴力女仙。
有了一起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