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胆怯的低下头。对上妖怪和尚,柳长生总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这孩子,欺软怕硬。
罗成仁叹了口气,该教育的还要教育:“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别人都要对你好!而你,又对谁好了!”
柳长生不服气的顶嘴:“我尊敬祖父、孝敬娘亲,在这之前,我也孝顺我爹,尊敬先生。”
“你祖父把偌大的柳家都留给你,把你宠上天;你娘亲舍不得你受一点苦,把你娇惯成现在这样;你爹,在你祖父去世以前,一样把你宠的没边;你先生,他碍于身份,一直在讨好你。如果你祖父不疼你,如果你娘亲不爱护你,你还会孝顺他们吗?而你的孝顺,也不过是撒撒娇。你看,你一发现你爹和你先生的另一面,不就马上恨上了他们。无论谁对谁好,都是有条件的,如果想要别人向着你,你就要让他们认可你的能力,并且认为能从你这得到足够的好处。”
柳长生从来没想到过,原来自己这么自私,他很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出理由,沮丧的垂下头,伤心难过的问:“那我不应该恨我爹吗?”
这小孩果然单纯,而且立场也不坚定,被人随便说说就改了主意。罗成仁有些失望,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会向未知存在去祈求,期待借住外力达成目的的人,又有几个是内心坚定的。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个孩子费太多心思,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为什么不能恨,你有足够的理由和立场去恨他。”
少年一脸迷茫:“你不是说,我爹没有理由必须无条件对我好吗?”
“我只说没有人必须无条件对你好,但你却有恨他的理由。他欺骗你娘你祖父在先,入赘柳家过上富贵日子,本就欠你们柳家。又因你的关系,你祖父才开始器重你爹。你祖父以为虎毒不食子,当爹的总会帮儿子守好家业,又哪能想到你爹一开始就包藏祸心。”
“那我该怎么办?”柳长生从未缺过钱,从他懂事起,祖父就告诉他,柳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东西,就应该是爹娘的,所以也从未想过什么时候继承家业。
“你不应该问我怎么办,而应该问你自己,你希望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们是你的亲人长辈,爱恨都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觉得保持现状就行,那我更高兴。”
看小孩低下头沉思,罗成仁也不打搅他。他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报酬走人,更好。之前那样逗小孩,一来是发泄被小爱耍的怒气,二来,大概是对那素未蒙面弟弟的移情。爱乌及乌这种事,也顶多就是一点点,总归不是自己亲弟弟,罗成仁难得的善心到此为止已经用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一群人正在往这边走来。罗成仁移步到床里面盘腿坐下,虽然那些人碰不到他,但作为一个人来说,被人穿来穿去也会烦躁,当然他耍人的时候例外。
柳长生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好不容易有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去,紧抿着唇盯着门,似乎要把门盯出一个洞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两个仆人推进来,两人进来后恭敬的退到两边站定。紧跟着进来的是位身着圆领锦袍,头戴镶金束髻冠的贵气男子。男子俊逸的五官,在发冠前头那颗鸽蛋大小如火的玛瑙衬托下,更显得高不可攀。
这男子今年三十有二,正是柳长生的亲爹江远仕。
要是之前,柳长生大概在见到渣爹的时候就会开始砸东西,发泄他的不满。但是现在,他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克制,他已经十二了,不能让旁边那个妖怪看不起。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他一定要那妖怪和尚对自己刮目相看。
江远仕无视了柳长生那愤恨的表情,走到床沿坐下,带着和煦的笑容,伸手摸他的头:“长生,你可把为父吓坏了。你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祖父祖母。”
柳长生厌恶的转头避开对方的爪子,不再看这个几天前差点杀死自己的父亲。即使对方不是故意的,他小命差点丢掉也是事实。转头后,正好看到罗成仁。
罗成仁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做的很好,继续保持。记得别开口说话,要说什么我会教你。”
得了妖怪和尚的夸奖,柳长生极度憋屈的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的神色也放缓了下来。
江远仕手落空后,也不再碰柳长生,见柳长生脸色不再那么紧绷,以为柳长生只是要面子,其实已经原谅他。暗自得意自己儿子果然孝顺,江远仕继续笑着哄道:“怎么,还在生爹爹的气?爹爹当时看你摔倒就后悔了。”
柳长生张嘴想骂人,想说后悔有什么用!但是妖怪和尚没发话,他只能又把话吞了回去。
江远仕也意识到儿子可能会把那天的事说出来,对仆人们挥手:“你们先下去,退到院外,我们父子有话要谈。小童,把长生的药膳端过来,我来喂他。”
其他的仆人得了江远仕的吩咐,对他行了个礼,便退出房。小童这才把药膳拿出,恭敬的递给江远仕,才跟着其他人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