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不出来,可心里也只得默默给自己暗示:这是妈,这是妈,以后都要叫的妈了,记住!
朱成英见涂玉泉答应了却又不行动,又催促:“还愣到那儿做(zu)么里?快去舀水!”
涂玉泉连忙去灶屋里舀水,一边走还一边懊恼:下次千万不要随便就发呆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只有三个人——涂玉泉、涂玉菊、朱成英。晚饭是孔洋芋下稀饭——洋芋没多少油,稀饭也挺稀的。涂玉泉很奇怪:爸爸呢?但是他不敢问,万一她们起疑了,或者认为他“掉魂”了,去找个道士来给他招魂,那乌龙可就大了。他现在不想惹这些麻烦。
他看着自己现在这身材,瘦,又矮,再联系妹妹□□岁的样子猜测,自己应该比她大四岁,应该得十二三岁了吧。涂玉泉得到这个结论,就郁闷了,他这副完全还没开始发育的小身板,哪里有十二三岁,跟个十一岁的差不多。一想到上辈子(姑且就当涂晓燕是上辈子吧)爸爸那被二十一世纪称作“二等残废”的身高,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长高!然后喝稀饭的声音都大了些。
吃了饭,天还没有黑尽,朱成英催促道:“你们两个快点洗哒去睡,明天还要去读书。莫拖晚很哒,煤油也涨价了,要省到点用。”
涂玉泉一听,完了!他怎么把这茬给搞忘了:爸爸是八岁上的小学,现在这个岁数,肯定还在读书,只是不确定是几年级。对了,还有作业!这个样子看来,这两天该是放星期天了,那作业应该还不少!
他转头朝四周看了一下,就在大桌子(八仙桌)上看到了两个和中山装一样的深蓝色的布口袋,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看上去黑不隆冬的,其中一个涨得满满的,两个角上还分别打了个补丁,这该就是两个书包了。下午的时候倒是光去看桌子,把上面的书包给忽略了。涂玉泉猜想有补丁的这个就是自己的,于是提了它到门外去看一下——外面光线好一些。
涂玉泉端了一条板凳到外面,又从书包里拿了本书出来,一看,是小学五年级的语文书,原来,他正在读五年级啊。涂玉泉是一九七一年七月出生的,现在他应该快十三岁了,那么今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九八四年了。可仔细一想,当初爸爸不是只读了五年级就去考初中了吗?他记得爸爸说过,他读的是五年制的小学,在他们那一届之后,小学就有六年级了。按这么算来,他这是快要小学毕业了。
涂玉泉大致翻了一下语文书,里面的课文大多跟自己小学那会儿不一样,不过里面也有一些是他学过的,另外没学过的也曾经看见过,只有几篇,是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不过这似乎没太大关系,只要还有时间,就有解决的办法。
再拿出数学书,略略看了一下,他扁扁嘴:这个完全没难度嘛。想到大学里面那头痛的高数,他就觉得小学生好幸福!他又拿了语文和数学学习指导出来,翻开看了,两本书都做完了,只有总复习那些练习题还没有被批改。另外,他还在两个作业本上发现了一些数学应用题和一个作文,作文写得很幼稚,还有几个错别字,他赶紧拿笔改了过来。
涂玉泉一看这笔就认出来了:这是一支红色外壳的蘸水笔,看着倒是挺像钢笔的,只是这外壳是塑料的,笔管里面也存不住墨水,写一会儿,就要蘸一下墨水。他记得自己上辈子读小学时还用过支笔,当时是从nainai的小箱子里面翻出来的,现在想来,可能是爸爸当年用过后就扔在里面的吧。他突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还好,作业已经做完了,不然,他又不知道做什么作业,明天交作业时拿不出来,可有得出丑。
这时,朱成英的声音突然传来:“黑都黑哒,你还在那儿看个么里书嘛,早些搞么里去哒哟?你二回小心成‘鸡母眼儿’(近视眼)!快些收捡起!”
“哦,要得,马上就捡。”涂玉泉赶忙答应。
收了书包,又舀了冷水洗脸洗脚。这天气,洗冷水也不觉得冰人。洗脸帕是一块薄薄的旧帕子,有点黑,擦在脸上磨人得很,还有一股汗臭味。涂玉泉赶紧擦两下了事。
涂玉泉洗得快,洗好后又去厕所解小手。厕所很熟悉,在猪圈外边一点,只是他习惯性的蹲下来解决过后,才发现了问题:他现在是男的。然后一头黑线的想:谁来告诉我,以后该怎么办啊啊??
睡觉时,涂玉菊和朱成英睡外边的那张床,涂玉泉一个人睡里边那张床,两张床一直在一个房间,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夜蚊子嗡嗡嗡的叫着,朱成英把蚊帐挂起来,然后拿件衣服在床里面挥几下,再到外边一点,一边挥一边放蚊帐。等蚊帐全部放下来了,才过来赶外边床上的蚊子。见涂玉泉进房屋来,就说:“去把堂屋门栓到哒再睡。”
朱玉泉出去栓好门——这活儿没什么难度,他以前也做过,所以很快就好了。
才刚刚进房屋,就听涂玉菊说:“妈你明天早晨要早点喊我起来哟,不是要上课迟到了老师要不准进教室。还有,要早点弄早饭哦。”
“要得。饭不要紧,今晚上的稀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