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几下巴上留下一道红痕,“不知道王爷对于这样的见面方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袖中的手指攥的死紧,指尖刺入掌心几乎要洇出一滴鲜血,喻尝祁几近咬牙切齿,“……放了他。”
伸手撩起叶凡几肩上垂落的长发,又刻意在他脊背上摸了一把,看不清林将酌做了什么,唯一可见的是,叶凡几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一瞬,额角露出青筋,一滴滴汗水顺着鼻尖滑落在地。
抬着眼眸想要仔细看清喻尝祁的神情,却发现眼前晕着烛火竟是一片朦胧模糊。
“放自然是会放的,毕竟事到如今了不继续玩下去也太可惜了……”林将酌看他,“只是要有个条件。”
“别听他的。”
他这话刚说完,叶凡几撑着身子便想挣扎开来,眼底一沉,林将酌直接一把掐着他后颈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地上,“你最好还是老实点,不然……”他看向喻尝祁,“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活命。”
“你别动他!”
那声极低的夹杂着怒火语气倒是让林将酌颇为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我倒是没想到王爷用情至深如此。”
喻尝祁却懒得再跟他废话,神色顷刻间已是冷若冰霜,“什么条件?”
*
夜间阑深寂静,门扉一开一阖,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睫羽轻颤,露出一双漆黑的眸眼,抬手拂动了袖袍,皎洁的月色在袖摆上留下一道清辉,纹路间的并蒂莲也随之流露出时隐时现的赤红色。
“主人。”左仪立身站定,这段时间的修养和历练使得身形也越发的结实修长,只是性子却沉稳了许多,没有了以往那般盛气凌人的气势。
梁珂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微微打了个哈欠,“林将酌都知道了?”
“是。”他点头。
“没打算帮他一把么?”梁珂挑眉,发髻束着玉带冠,如画的眉目却藏锋凌厉,褪掉了那一身文人般的清雅,如今只剩不可一世的姿态和孤傲。
左仪却连半分犹疑都未曾显现,只是道:“没有主人的吩咐,属下不敢擅自行动。”
“嗯。”一声意味深长的笑意,梁珂笑了笑,“听说近来大月氏出了不少乱子,储君至今未归,那岐珉王也早已归西,现下王储争执不断……”
“你就当真不替林将酌担心?”
林将酌自小生活在西域,这点梁珂自然早就知晓,再加上左仪如今这般归顺,现下对于事情知悉也是一清二楚。
那大月氏自从储君被擒后,老岐珉王却因心系长子迟迟不肯重选王位的继承人,若说以前还好,起码威严还在至少还震得住内廷外朝的作乱,只是如今人早已殡天,却也始终不见得有留下什么立储的消息,这事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怕届时真是要举国大乱了。
左仪却沉了目光,“属下自然是担心的,只是为时已晚。”
神色微微一动,梁珂看向他,“什么意思?”
这话刚说完,他却突然反应过来,如今立褚纷争不断,那王座就是块肥rou,人人垂涎在侧,却因为各种因素胶着成了一个死局,若想就此打破僵局,貌似就只剩一个方法了。
那就是,让真正的储君回归,既名正言顺的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又能结束一切纷争内乱,至此一举两得。
眼底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你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
将人小心翼翼的抱回了床榻上,看着眼前人昏沉的睡脸,犹豫半晌,终于忍不住掀开他衣襟。
意料之中的,肩胛包括背脊上没落到半点好处,眼底不禁涌上些shi润,手指一寸寸的抚上去,他竟不知道这些时日,这人竟因为他吃了这么多苦。
只是一个轻微的触动都足以扰乱叶凡几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这时,脊背上传来一阵刺痛,沿着神经密密麻麻的练成一条线。
忍不住闷哼出声,额角挣出一条条青筋,叶凡几微微睁开了眼睛,却像是没有知觉般有些麻木的看着喻尝祁,半晌,竟惨淡的露出一丝笑意。
“……王爷怪我吧。”
喻尝祁伸手去握他手指,却笑了笑,“别说傻话。”
汗水划过眼睫,他扯了扯嘴角,“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你……”
“因为我,你总是麻烦不断……”
“这话我便当做我没听见”,他俯身去吻他嘴角,额头抵上他眉心,笑的有些温柔,“睡吧,这些不重要。”
眼角无知觉的滑下一道泪水,脊背上的疼痛却足以让人疯狂,叶凡几却只是垂了眼角,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平生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能忍,只是想着不再让这人因为自己再多一丝一毫的分心,声音最终有些低迷,“□□吧。”
“……”
屈指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喻尝祁却坚定了语气,“不行。”
耳边浮现出林将酌所说的那番话,所谓封脊针,就是在人脊椎后刺进上十二道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