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来时的路虎停在光线无法抵达的暗处,安安静静的熄了火,而那个男人则靠在车身旁,不紧不慢地抽手头的烟,佩戴在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一闪一灭,不远也不近,恰到好处地维持着这段十余米外的通话。
关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是比惊喜更惊喜,比心动更心动吧?
然后,他听见柯谨睿说:“不想过来么?”
挂断通话,关瓒来到对方近前,他站在背光的位置,没忍住,眼眶便肆无忌惮的shi了。
“怎么没走?”关瓒努力镇定,沙哑着嗓子问。
柯谨睿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灭了香烟,他执起关瓒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查看伤口的情况,淡淡道:“本来已经走了,可开到一半不放心,就又回来了。”
他垂眸看向关瓒,总结说:“割得有点深,不能随便处理,得带你去医院打破伤风。”说着,他起手轻轻摩擦过关瓒嘴角,眉心不免紧了紧,“还有哪里伤着了?”
关瓒不说话,伸手抚摸上对方手背,很小心地把脸颊贴进掌心。柯谨睿无声一笑,领会了小家伙的索求,他体贴地搂过关瓒肩膀,把他轻颤不止的身子拥进怀里。
“这次是真委屈了?”他低头在关瓒耳边,鼻息温存,很轻很温柔地哄,“那就发泄出来,主人抱着你。”
那句话更像是契机,打开了生锈关死的门,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倾闸而出,击溃了阻拦在界限前的最后防线。关瓒哭了很久,把过去十年被他流回肚子里的眼泪都哭干了,再后来大脑放空,整个人陷入一种虚弱般的失神,只是低低抽泣,趴在柯谨睿怀里不说也不动。
时间渐渐晚了,其他事都能放放,但感染的伤口不可以。
柯谨睿不想去打扰关瓒,所以没去问那句多余的“能不能走”,而是直截了当地将人拦腰抱起。这一下牵动了扭伤的脊背,关瓒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抓着衬衣前襟往对方胸前缩。柯谨睿察觉到不对劲,快走几步,把人稳妥地放进副驾驶,他谨慎地按了按关瓒后背,确定疼痛出现的位置。
“应该没伤到脊椎,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要拍个片子。”检查完,柯谨睿拉过安全带插好,关上副驾驶车门,然后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位。
路虎启动,空调的温度被调高了些,出风口吹出来的风干爽而微带凉意,很舒服。
关瓒侧头看着他,静默了有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今天怎么不问我受了什么委屈?”
柯谨睿闻言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回:“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愿意告诉别人,为什么自己会好端端地走进去,再浑身是伤地出来。”他顿了顿,几秒后复又补充,“我只需要知道这些是你那位表哥留下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关瓒很庆幸,他的确不想赘述被揍的细节,这种事很丢人,是个人都不愿意多提。幸好柯谨睿情商够高,明白不言而喻的重要性,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面子。
但是有一点必须声明。
关瓒顽强的自尊心在叫嚣,小声道:“我也不是完全吃亏的那个人……”
柯谨睿有些感兴趣,意味不明地看了小家伙一眼:“你还手了?”
“嗯。”关瓒没发觉,他现在的行为就像个固执证明自己的小孩,“以前不敢反抗是担心被舅妈赶出去,现在不一样了,赶出去我也……”他忽然觉得心虚,他是能靠打工养活自己,可现在的生活却是柯家给的,说出来到底是底气不足。
柯谨睿不在意,替他把后半截补充完整:“被赶出来有我接着呢。”
这话不是关瓒想的意思,但远比他脑子里的那句更动听。
然而关瓒清醒,尽管很吃柯谨睿无微不至的那套关心,可他却始终不敢忘记游戏规则。他怕经受不住诱惑,会被甜言蜜语软化,怕自己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陷进去,沦落至求而不得的境地。
主奴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暧昧不清的游戏,动情时以假乱真,结束后淡如路人。这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所有参与者都在小心翼翼地遵守,像是在维护那个世界里特有的法则,很少有人会做出逾越的举动。
在这里关瓒是新人,却深谙圈子里的规矩,所以真正让他感到疑惑的不是自己对于柯谨睿的感情,反倒是这个比他入圈更久、更有经验的男人,在处理私下问题时过分亲昵的行径。
如果柯谨睿冷漠,那么他必然就不会有机会被吸引,不会动摇,也不会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只可惜事与愿违,柯谨睿细致入微的爱护形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从身到心地锁死在里面,徒劳挣扎只会导致网越收越紧,勒得他痛苦又甜蜜。
明知是毒,却心甘情愿地吞,明知烈火焚尽,却无可救药去做那只扑火赴死的飞蛾。
关瓒浑身都疼,只有脑子舒坦,甚至还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甜。
于是,小猫咪勇敢地斗起胆子,凑过去,在只撩不养的渣主人脸侧亲了一口。
柯谨睿难得讶异,侧头看向关瓒。只见小家伙鼻青脸肿,模样惨兮兮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