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低着头,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密林外似乎隐隐传来脚步声,段白月握住他的胳膊,问:“你没事吧?”
楚渊总算抬头与他对视。比自己高,年纪应该比自己大,鼻子很好看,眼睛也好看,亮闪闪的。
看着他白皙的脸颊,辰星一般的眼睛,和红润的小嘴,段白月笑笑,语调又放软了几分:“胳膊疼不疼?”
楚渊刚想说无妨,却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肘处一阵剧痛,于是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好像脱臼了啊。”段白月抬头,看向楚洵与那几名蒙古武士。
“不可能!”楚洵脸色一白。他方才只是想羞辱楚渊出口恶气,顶多赏几个耳光,却也知道不能下狠手——若是看不出外伤,那就算他事后再告状哭诉,只要自己不承认,父皇也奈何不得,甚至还有可能将污水反泼回去,说是被诬赖陷害。但若是当真脱了臼……想到此处,楚洵心一慌,转身怒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那几名蒙古武士低头,个个噤若寒蝉。
楚渊额头冒出冷汗,眼前也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段白月将他抱在怀中,在耳边低声道:“别怕,有人要来了。”
楚渊看着他的眼睛。
段白月笑笑,和他轻轻碰了碰额头,权当安慰。
白衣少年目瞪口呆,世子爷干嘛呢这是。
“渊儿!唉哟心肝儿!”皇后娘娘急匆匆跑过来,身后火把绵延不绝,“怎么了这是?”
“参见皇后。”段白月行礼,将楚渊还给四喜,“皇子似乎脱臼了。”
“脱臼?”后头跟着的楚皇来就听到这句,再一看脸色惨白的楚渊,顿时勃然大怒,“怎么回事?”
“父皇,母后。”楚洵噗通跪地,有些惶急道,“我……”
“传太医过来!”皇后也顾不得礼仪,抱着楚渊坐在地上,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怎么了?哪里脱了臼,还能不能站住?”
白衣少年单膝跪地,原本低着头,听到后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眼——不该啊,胳膊脱臼会站不稳?看着这小皇子也不像是弱不禁风。
“究竟是何人所为!”楚皇怒问。
楚渊靠在娘亲怀中,看了眼段白月,然后垂下眼帘,低声道:“方才大哥带人拦住儿臣,说要让儿臣与这些蒙古武士比武,过了几招。”
“什么?”看着那些铁塔般的壮汉,皇后险些急昏过去,顿时觉得儿子大概是全身都已经脱了臼,也不知将来能不能恢复,若是躺一辈子可如何是好,眼泪哗哗掉。
楚渊看不过眼:“母后,儿臣没事。”
“快些别说话了。”皇后捂住他的嘴,“好好睡。”
“是啊。”段白月也在一边关切,“肚子被踹了那么一脚,也不知五脏六腑有没有事,还是不要动才好。”
“还被踢了?”皇后愈发五雷轰顶,这下怕是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
楚渊瞪了段白月一眼。
西南府的小世子吐吐舌头,一脸无赖——你若是不想演,何必装出一副虚弱病态,我是在帮你。
楚渊闭上眼睛,不再理这人。
段白月转而表情忧虑,直直盯着前头。
楚皇先是不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树后还有根狼牙棒。
将自己的弟弟堵在密林中,还带了此种凶器,哪里像是九岁的少年所为。再看看似乎已经昏迷不醒的楚渊,楚皇几乎是滔天震怒,直接命侍卫将那些蒙古武士投入死牢,至于楚洵,则是被禁足思过,足足三月未能踏出东宫。
到了第四月,东宫果真便易了主,旧太子被送往陇州继续思过。楚渊在四喜的陪同下,在新住处晃了一圈,然后坐在桌上,道:“西南府的人还会来吗?”
“西南府的人?”四喜道,“这可难说,怕是要问圣上才是。”
“算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楚渊活动了一下手肘,“爱来不来。”
四喜又道:“人虽说没来,但东西却年年都会送。”
说来也巧,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侍卫禀报,说西南府这回上贡的特产里头,有一份是专门呈给太子的,已经检查过了,问何时能送来。
楚渊跳下桌子,亲自去了国库。是个红艳艳的小箱子,上头还捆着红绸缎。
皇后恰好也在,看着后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公主送来的嫁妆,要与渊儿结亲。”
楚渊正在解红绸缎的手顿了一下,谁要与他结亲!
箱子里的东西很杂,都是西南出产的小玩意。有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玉雕镇纸,翡翠坠子,一张白虎皮,还有一套苗疆的衣裳。
皇后笑道:“若是西南王送这些小东西,还有些唐突失礼,像是存心轻视大楚。可若换成西南府小世子,却就招人疼了,虽说只是一面之缘,倒也算是有心。”
楚渊将那把小匕首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
说实话,不算好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