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当晚炀帝大声斥责背叛他的那些大臣,说他虽负百姓,却让他们荣禄兼极,却又为何要如此待他。又问是谁人为首,宇文化及便令司空明公宣读炀帝罪状,炀帝道:‘卿为士人,何为亦尔?’司空明公因觉羞惭,便转身走了。”
听到这里,房檐上伏着的三人还不以为然,屋里的李泰却不由信了,因为王之礼说的司空明公,指的便是曾官至尚书右仆射的封德彝。封德彝曾是隋朝旧部,在江都之变后,他先是投靠了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兵败后,他又归了唐朝,成为他父亲麾下一员战将,为大唐定天下出了汗马功劳。
贞观元年,封德彝病逝,圣上为此辍朝三日,追赠司空,赐谥为明,是以现提起他都称司空明公。
此段经历令封德彝羞惭万分,从来不愿与他人道。只在归唐之后,尝与圣上闲话当年时提起此事,提到当年炀帝道他的这些话,言辞话语间不无愧意。倒是圣上安慰他道:“公乃我大唐肱股之臣,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那炀帝乃是作法自毙,众人叛之,合乎天应乎理,公何惭之有!”这才作罢。
这些事情,李泰是皇亲贵胄,知道不足为奇。然而王之礼一个小小县丞,若非曾耳闻目睹,绝难知晓,是以李泰对他说的话信了大半。他追问道:“如此,本王信了你的话。却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他人不知的事情。”
王之礼吞了吞口水,道:“我族叔当日有心维护炀帝,然他一个阉奴,势单力薄,只能眼睁睁看着炀帝被缢死。只是……”他顿了一下,又吞了几口口水。屋内烛火忽然也晃了一下,一阵怪风吹过,窗户随风翻动,发出嘎吱怪响。屋檐上伏着的宁楚仪三人也忽觉后心发凉,直如有人在他们身后吹出一口气般,顿时头发几乎竖起来。
“炀帝死的那一刻,忽然眼睛血红,喉咙里发出怪声,咯咯作响,之后,一道黑烟从他身上冒出。那令狐行达吓得半死,差点弃索逃命。在场几十人亲见,炀帝身上黑影化成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形状,附在宫殿的幕帘上,一双血红的眼睛虎视眈眈看着众人……”
他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怪风吹起,窗户像是被人大力拉扯发出扭曲的嘎吱声。李泰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声音不悦道:“薛臣,却把窗户关上吧,这风吹得让人烦躁。”
薛臣应了一声,便要来关窗。
宁楚仪三人都吃了一惊,连忙屏气凝息,待薛臣关窗走后方敢缓缓吐出气来。
窗户关上,王之礼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三人静气宁心,待风声小后才又听王之礼道:“那怪物见众人对它兵刃相见,不敢多留,转身踏影而去。”
李泰冷哼一声:“本王道王县丞要讲的事情有多重要,原来还只是野史怪谈……”
“下官不敢!”未等魏王说完,王之礼又是跪下,“下官对天发誓,如有虚假,天打雷劈。况且,下官今日所说,也是有人证的……”
“哦?”李泰不咸不淡哦了一声。
“就在这上洛团义坊内,有个叫陈玄之的武术教头,此人当年曾是炀帝的禁军一员,当晚的事情,他也是目睹的。他喝醉酒之后曾与我提起,与我族叔说言分毫无差。他能替下官作证,证明下官所言非虚。”王之礼跪着朝前爬了几步,“殿下若是不信,自可叫人前来对证。”
宁楚仪心中一凉,糟糕,这王之礼怎么把他师傅给抖出来了,不好!就怕这魏王被愚弄,要迁怒他师傅。
李泰道:“混账!当本王有那么闲,有功夫为了你这胡言妄语专门抓人来对质?你当本王是何人了?胆敢如此愚弄本王,此獠当诛!”
噌的一声,薛臣便要拔刀将王之礼斩于刀下,王之礼磕头如捣蒜:“殿下慢些动手,即便是死,也请听下官把话说完。”
宁楚仪心中暗骂,好你个王县丞,真是吃饱了撑的乱攀附,这下子我师父要被你害惨了。
李泰冷哼一声:“也好,就让你说完,让你当个明白鬼。”
王之礼道:“在场众人都只道那是个怪物,只有我族叔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那根本不是什么怪物!”
“哦?不是怪物,那又是何物?”李泰啜了口茶水问道。
“那,那物乃是一种神兽,名曰麒麟!”王之礼声音颤巍巍道,“此乃炀帝亲口对我族叔所说,绝无虚言。”
麒麟?屋外的宁楚仪三人愣住了,屋里的李泰也愣住了。
半晌,李泰嗤笑一声:“当真是个胆大妄为的獠奴。麒麟乃是祥瑞之兽,又怎会从那暴君炀帝身上钻出来!”麒麟为何物?麒麟是瑞兽,不伤生灵,乃天下众人最宠爱之象征。只听闻麒麟一出,天下祥瑞,今日竟然听闻与炀帝之死有关,李泰顿觉荒谬至极。
“此乃炀帝亲口所说,炀帝当初还是晋王之时,有一日,一年轻男子出现在他面前,那人自称麒麟,他对炀帝道:‘君乃上天选定之人,日后必主天下。今日受我一拜,不日将降生汝宅。’说完,那人就对炀帝跪下,五体投地拜了个大礼,之后就消失不见。就在第二日,文帝就做了个梦,梦见有天人降生杨家,挨个一问,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