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爱卿快了一步,不仅挑中夫婿,更珠胎暗结。”
“多谢皇上美意。即便不与武状元婚配,臣等也定会为皇上鞠躬尽瘁。皇上既然中意武状元,不妨就授他禁军钦卫统领,以示提携?”
夏期眯眼,“提议不错。”
景澜思忖片刻,突然下拜跪倒,“请皇上恕臣欺君之罪。”
夏期身体前倾,“爱卿何出此言?”
“微臣……并未有孕,只因要逼程有成婚,无可奈何。”
夏期更惊,“这……”
景澜低下头,“只恐微臣的不齿之事,污了圣听。”
“怎会?爱卿乃先师子褚真人高徒,为相以来帮朕排忧解难,大齐有如今之国力,全赖爱卿。你虽为臣下,朕却敬你,你有任何为难之处,说出来,朕也可帮你参详。爱卿快起。”
“多谢皇上。”景澜起身,低眉苦笑,“不过‘情’字弄人,无法可解。臣与程有身份悬殊,性情迥异,眼看其母要为其婚配,臣唯有出此下策,铤而走险。”
夏期恍然大悟,“朕的丞相,果真是‘当断则断’。”
“皇上见笑。臣此举虽不是罪,却比许多罪行更要卑劣,因此……不敢欺瞒皇上。”
“难怪爱卿即将大喜,却闷闷不乐。”建平帝抿了口茶,靠向龙椅叹气道:“婚配繁衍,乃人lun之本,可惜……”
“皇上无需担忧,礼部已拟了甄选君秀的折子。”
“问题并不在此。”建平帝闭上眼,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夏期文武双全,即位后颇得民心,唯一的心病便是无子。早年四方征战无暇顾及,称帝后后宫充实,却迟迟没有响动,群臣百姓免不了议论纷纷。
夏期更加认为,这是报应。
他少时家境贫寒,战乱中差点饿死街头,幸得陈州之主方诚将军一饭之恩,又将他收留,教他读书练武学兵法。
夏期屡立战功,成为方诚麾下第一武将,为他打下半壁江山。可世事难料,方诚尚未完成大业便身染急症,临终前千叮万嘱,要夏期辅佐他的儿子方天德成就霸业。
夏期自然遵命,更十分尽心。结果不过一年,原本尚算可塑的方天德露出本性,贪图享乐、是非不分、嫉贤妒能,甚至屡次污蔑夏期有不臣之心。
千里之堤溃于蚁xue,夏期终于忍无可忍,决定自立,方家部属更有□□成都自愿跟随他。方天德也于夏期一统天下的最后一战中自尽。
夏期虽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深知背叛了恩师、背叛了仁义。一直无嗣,他便认定是上天的惩罚。
“皇上,世间无穷极定数,此事转机已到。”
夏期睁眼,急切道:“爱卿的意思是……”
“臣急皇上所急,曾向师父询问此事,前日师父如此回复,想必不日还有下文。”
“先师如此说,朕就放心了。爱卿之事也无需挂心,成婚之日,朕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
婚事得到首肯,景澜离宫,却仍心事重重。
此时程有心中也百转千回,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合不了眼,不由细数起与景澜那不算太长的过往。
第2章 茶叶蛋
程有的经历如同许多生于战乱年代的人,惊心也平凡,可怜也简单。
刚出生就死了爹,人生的前二十七年都与母亲在战乱中求生。二十七岁上终于天下安定,他的目标便成了在这新王朝中求存,让母亲安享晚年。
建平帝雄才大略,更兼一批以景澜为首的官员年轻有为,两年来大齐国农业恢复发展蒸蒸日上,京城脚下的小商小贩们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
程有就是其中之一。
早上卖咸菜茶叶蛋小米粥,中午下午卖清汤面炸酱面油泼扯面,饭点过去,便走街串巷卖点时兴小物。他勤快踏实,邻居们交口称赞,他只觉得人要感恩。天下大乱一百多年,能活着碰上太平的人都不容易,譬如他爹就很惨。所以既然活着,又太平了,就该努力地活。
年根下瑞雪纷纷,程有摆了一天摊,东西卖得七七八八。黄昏时雪越来越厚,路上行人渐少,程有搓手哈着气,将招牌炉灶桌椅板凳收拾在平板推车上,准备回家吃饭。
雪天路难行,他哼哧哼哧推着一车重物,畅想着有朝一日或租或买个小门面,也做回老板。
一路颠簸,车上东西碰来碰去,将要翻倒。不远处有排院墙,旁边一块空地扫得十分干净,程有连忙将车推过去停好,收拾起来。
一个大桌两个小桌,近二十个板凳、一个大炉一个小炉、一口大锅一口小锅一口平锅、碗筷碟子……程有忙得不亦乐乎,隐约听到身后有扑扑踩雪声,接着一人问——
“锅里是什么?如此得香。”
程有回头,理所当然地愣了。
活了近三十年,粗识几个字,可这一刻,他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叫诗情,什么叫意境。
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撑着把原色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