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乱发给剪了,结果,就是现在这么个结果。
“其实吧,这样也挺好的。”严啸跟在郑陆后面,一面出声安慰,一面在心里大笑。
“滚蛋。”郑陆头也不抬,气得话都懒得说一样。
严啸快跑两步,把头伸到郑陆面前:“真挺好的的,哥,头发短人Jing神。”昨天还是小陆哥哥,今天就简单剩下一个哥了。
郑陆一掌罩到他脸上,用力推开。严啸顺手攥住了他的胳膊,脸上笑嘻嘻的。
回到舅姥爷家,小舅妈已经开始做午饭了。今天村长家里老爷子出殡大摆流水席,家里人去帮忙的帮忙,吃酒席的吃酒席,只一个小舅妈留在家里给几个孩子做饭。
吃完饭,郑陆回楼上想睡午觉。靠在床头把自己的作业检查了一遍,都写完了。百无聊赖地把陶承柏专门给他写的解题笔记本子拿过来翻看,陶承柏的字如其人,工整,遒劲有力。解题步骤详细,条理清晰。
陶承柏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自己这一条不大好。可是如果陶承柏不喜欢自己而改去喜欢别人的话比如刘亚楠或者甘小雅,自己应该会更不高兴。混蛋,亲就亲么,以前也不是没亲过,有仇一样,非把人舌头咬掉,把人嘴巴嚼烂。还用老二乱顶,跟驴一样。
刚来的两天陶承柏还整天打电话来,现在什么音信都没了。可恶。自己不理他是一回事,他打不打电话是另外一回事。郑陆被陶承柏宠惯了,心里不舒服就想发作,一鼓作气在舅姥爷家住了这么多天。陶承柏始终没有动静。郑陆想,陶承柏真的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真的变了,变态了。
郑陆躺着又发起呆来,发呆完毕发现自己脸热得烫人。便又把陶承柏四面八方地骂了一通。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开了门爬到床上来,郑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严啸,便头一歪继续大睡。严啸挨挨蹭蹭地面对着郑陆躺倒。过了一会,翘头马一样抻着脖子贴近了郑陆,伸出一根手指头碰了碰郑陆的眼睫毛。哥的睫毛真长,扑扑撒撒的,严啸心想,像小刷子一样。
睡到三四点钟,郑陆被吵醒了。楼顶咕咕咕的一片叫唤。肯定是舅姥爷回来喂鸽子了。转头看严啸还在睡,只不过用枕巾堵着耳朵,看来已经被吵醒过了。现在出去很容易被鸽子粪空投袭击,郑陆扯过严啸脸上的枕巾一角将耳朵眼一堵,又闭上了眼。两个人蒙着头,贴着脸呼吸,睡得同仇敌忾。
最后两人是被舅姥爷一手一个从床上媷起来的,舅姥爷已经七十多岁了,不但身体健朗,Jing神矍铄,而且声如洪钟:“一对儿懒蛋,不准再睡了,吃完饭都他妈的给我听戏去。”
哭河头这边的风俗,人走了也是时兴请戏班子唱戏的,唱得都是锦绣的传统地方戏。现在电影电视都是极普遍的东西了,锦绣的地方戏反而是等闲看不到了,几乎成了个稀罕物。村长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连墙头上都没有地方站了。郑陆和严啸好不容易在院子外头的一棵大石榴树上找到一个位置。树上地方有限,郑陆靠在树杈上坐着,严啸本是扶着树枝半蹲在郑陆后面的,看着看着就变成搂着郑陆的脖子,伏在郑陆肩膀上了。
院子里吊着几盏白炽灯,演员个个描眉画目,穿红戴绿,演的是一出有名的骑驴看唱本。一个演员穿着纸扎的黑毛驴摇头摆尾地上了场,学起驴叫也是惟妙惟肖,一下就把严啸给逗乐了,发出了一串哈哈哈的大笑,把附近树上的人全笑得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在树上蹲着,估计他能笑得在地上打滚。郑陆就觉得脖子上手臂一紧,差点被严啸勒死。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郑陆回首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晚上严啸缠着郑陆要一起睡。
“哥,你明天就走了啊?”严啸很舍不得。跟郑陆在一起处了两三天就像处了两三年那样的有感情,看来人跟人得讲缘分。
“嗯。”郑陆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
“哥,你明年考去北京好不好?到时候……”
郑陆闭着眼翻个身,心里却是想起了陶承柏。不知道陶承柏要考去哪里。那家伙成绩那么好想考哪里应该都不成问题。
“哥?”严啸说了半天,郑陆也没动静。最后严啸只能撅着嘴睡了。
陶承柏跟郑妈问清了郑陆回城的时间,早早地把车开到车站,找个树荫把车停好。自己拿着一瓶矿泉水坐在入站口的破木椅子上,这样车来了他一眼就能叼住。
百无聊赖,陶承柏用舌尖反复去顶腮帮子里的破皮,是微微的刺疼。陶承柏这几天上火上的利害,表面上无事,心里却油煎一样。他把事情前后想了无数遍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对于郑陆的他总是没有任何办法。
等了一个多小时,客车终于来了。驾驶室的挡风玻璃上横着一个白色的板子,上书几个红色大字:锦绣——哭河头。
远远地看着好像有些不对劲,车里好像有人打架。客车拐进了大门,车窗上都拉着蓝色的帘子,陶承柏看不清里面,只慢慢地跟着车往里走。
客车停下来了,车门刚打开,便有人从里面一步掉了出来,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