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的叫。
老头不语,使劲往他后腰上揉,每揉一下陆晓的身子就弹一下,跟案板上的鱼似的。老太太过来看情况,见他这模样顿时笑不可遏,把桌上的红花油盖好放回药箱,叫两人先吃饭。
饭桌上,气氛一如既往的热闹。
老太太说些街坊邻里间逗趣的事给大家听:“……楼下罗性老师的孙子每天出门都会偷偷摸摸从冰箱里拿两盒牛nai,罗老师见了挺高兴,因为那小子从来不爱喝牛nai,直到有一天早上,罗老师因跟朋友约好喝早茶,便跟在那小子身后出门了,结果在南一中大门口对面见那小子把牛nai都给了一女孩儿,而且脸上那傻笑的表情一看就不太对劲,后来……”
“是我们学校的?”小六眼巴巴插话问。
“哪儿啊!”老太太眉开眼笑,“是安宁学校的,才五年级。罗老师问他为什么要拿牛nai给人家,他说那是他女朋友。话一说完,家里人都笑得不行。现在的孩子都太早熟了,才十一岁就有女朋友了,要像你们这般大时,还不得当爸了!”
“靠,人间处处有jian情,这小子多能耐啊!比我们强。”小六赞叹。
“这是什么能耐!”老头肃然着脸斥,语重心长道:“他是在学习的时间里做不该做的事情,这不仅是他自身认识的错误,也是家长教育的失误,总以为现在孩子还小,做错了也一笑而过,不需要讲大道理,而孩子见家长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严加制止和导正,那么他便认为自己没错,会继续下去。我们学校初、高中都发生过那么多起未成年少女意外怀孕而被迫退学的事你们都应该知道,这是能耐么?这种事会对那些学生的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你们想过没?羞耻被赤裸裸的曝光在人们的严重,她们还有什么勇气在学校继续上学?还有哪个学生敢和她们交好?即便回到家,父母也不一定会给好脸色,那是真正的众叛亲离,能将人逼入绝境的。”
越说越严重了,陆晓赶紧扯到其他事身上:“老师,小六一向言不由衷,您瞧瞧我们,洁身自好无人能敌,对除了学习外的风花雪月一概敬而远之。”
“山人所言极是。”安乐附和,随即问老太太:“师母,您怎么把老三给放走了的?”
“那个臭小子!”老太太的语气又是宠爱又是无奈,“那天早上他骗我说想吃糯米汤圆,我想到福玛超市有一种芝麻花生馅的很好吃,便去给他买了,结果回来一看,人早飞没影了,墙上贴了张大红字条,说‘妈,我去红茶沟森林公园了,过些日子再回来看你,我爱你’。唉,早上听他说想吃东西时是很高兴的,回来不见他气得不行,可再一看那字条又什么气都没了。”
“您老真宠爱他。”安乐了然。
“他呀,小时候粉嫩嫩的可俊了……”
老太太话茬儿一开,怎么关都关不住,几人再一次听她说老三的成长经历,饭桌上没讲完便延到客厅说,一直到临近上自修时,安乐三人才起身告辞。
回教室路上,陆晓再次感慨:其实有老太太这样的妈真不错,很亲切。
安乐笑道:“各有前因莫羡人。”
晚上来接安宁回家,老太太忽然说:“干脆你俩都住这儿算了,反正空房间多的是,不用跑来跑去的麻烦。”
安乐只是调皮的笑笑,道别。
夜晚的路灯昏黄的照在人行道上一高一矮的人身上,扯出矮胖的影子,安宁追着影子玩,欢快的模样让空中的星儿也跟着一闪一闪。进幽暗的巷子后,安乐把他背起,让他拿电筒照路。
“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安宁口中小声哼着老太太教的童谣,忽而顿住,跟安乐道:“哥哥,nainai说明天她去学校接我到她家,你不用去门卫室找我了,放学了也直接过去。”
“嗯。”应了声,思绪转了个圈,安乐问他:“娃娃喜欢nainai家么?”
“喜欢。”顿了一下又补充:“但是最喜欢我们家,有哥哥和爸爸在……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还要等多久才过年呢?”
“再过三个多月吧,很快的……”话没说完,忽然听到拐角处传来的几声清脆的叮当声和沉闷的呻yin声,安乐的心跳瞬间如雷鸣,不详的预感浮上来。
前年夏末的一个夜里,这巷子曾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械斗,地点就在靠垃圾场附近。当时嚣声震天,把尚未深眠的一些附近居民吵醒了,安乐当时一个人在家,很担心那些人会乱闯进屋,便也没亮灯,在黑暗中静静听着,暗暗祈祷那群人快些结束远离这片贫瘠的地方。后来隔壁李叔翻墙过来陪他,一直到外面静悄悄了才离开。隔天听人聊天时知道,那次械斗死了一人,重伤了四人,轻伤不计。
“娃娃,快把手电关掉。”安乐低声交待。
安宁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不安,听话的熄灭亮光,静静伏在他背上,小手一下一下抚摸他的颈椎。
贴在暗处墙根静待,安乐犹豫着要不要退到巷口人多光亮的地方,挣扎之间,已五六分钟过去了,前面械斗声似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