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管是白馒头还是山珍海味,能饱腹便是最好的。
“嗯……陆晓哥哥带我回家的时候在路边买的,他说那家的小馒头很好吃,买了一大袋要带回家跟你一起吃,大代理都是书,他就放在外层了。”
难怪我之前放东西的时候没见到。安乐低喃。
安宁又拿了两个出来后便把熟料带整个放他手中,安乐摸了摸,真是挺多的,孩子的书包都是方方正正的,装这么多的东西也不觉得突兀,说来,也真多亏了这书包……想着,又交代他:“娃娃,记得一定不能把书包丢下知道么,哥哥把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的书包里了。”
“知道!”安宁响亮回答。
两人吃掉一半馒头后又觉得渴得很,但实在找不出水,便只能忍着,安乐把书包连带孩子一起搂住,静默靠着护栏仰头望天,恼人的思绪再次纷至沓来:萧香没找着;一个多月后的高考注定与他擦肩而过,这个还好,毕竟他还没到十五岁,还有机会;明天他能带孩子去那儿,是不是找一处小镇落角,以他的能力插班进一所高中应该不难,问题是还有安宁,这笔费用他现在能支付但支撑不了多久,那么,想点办法先赚点钱吧,其他的事过阵子再想……
“哥哥。”安宁轻唤,听见安乐应了之后才又道:“今天下午上语文课时,李微睡着了,老师叫他起来读课文,他不会,被同学们笑,差点就要哭了。”
“喔——”安乐笑,“那你笑他没有?”
“没有,他是我同桌,他对我可好了,前天上算术课的时候我的橡皮不见了,他还送了一块新的给我。”顿了顿,又补充:“他书包里有很多漂亮的橡皮和铅笔,是他爸爸给他买的,他说等我的铅笔短了他就送我一支。”
又是一个被迫分开的朋友。安乐黯然,轻问:“你喜欢他么?”
“喜欢,做值日时总会帮我……哥哥,我们以后不能再回家了是么?”安宁小声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及原习礼那番话都让他明白,现在的他们是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但是,只要还是和哥哥在一起,他不怕了。
“嗯,”安乐不打算瞒着他,了解眼下的形势对以后有好处,让他有心理准备,以不至于一发生什么情况就惊慌失措,“咱们可能要流浪几天,找一处地方落角,然后……再想想怎么赚钱生活。”
“我可以捡矿泉水瓶!”安宁扬声毛遂自荐,“我知道怎么做,很久以前我就会了。”
安宁心酸,拦紧轻抚她的小脑袋,强颜欢笑:“嗯,我知道娃娃最能干了,要是真要去捡矿泉水瓶,哥哥也跟你一起好不好?”
“好啊!”安宁乖巧伏在他胸前,闭上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手抓紧安乐的手,轻声安慰他:“哥哥别害怕,我会帮你的,一定不会让坏孩子打你抢你东西。”
声音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安乐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头顶上空时无边漫延的黑幕,星星稀稀落落点缀其上,偶尔一长一短的闪着微光,静谧又安然的俯视人间,这些群星中,可有一颗星是指导着我的生命通过这不可知的黑暗呢?娃娃,谢谢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谢谢你陪我笑陪我哭;谢谢你稚气的安慰让我觉得心灵有所依靠;谢谢你佯装的坚强把这些日子攀缘在我心上的抑郁和Yin霾趋散。
怀里的安宁已经睡着了,若有若无的轻微气息传入耳中,安乐僵硬的心变得柔软起来,明日之事不可知,今日何必多烦忧,徒劳。
早晨近六点,天方渐露鱼肚白,安乐半清醒的微张开眼,环眼四周,一片空寂,公路两旁五米开外全是大片稻田,此时田里都已插上了秧,绿融融一片,蜿蜒窄小的土黄田埂纵横交错其间,几根电线杆遥遥相隔着,黑长连绵的电线呈微笑的弧度嵌在这半绿半白的背景里,远处几座矮山林似罩了层薄雾似的呈现出灰绿,鼻间吸入的微凉空气中也渗入了绿意似的,一切都安静清明极了。
六点二十多分时,一缕阳光从山坳处缓缓漫出,像一个织着布的妇人,用一种已经被遗忘的古老语言,低低yin着古老的歌曲,万物听到了,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挺直了背脊呈现生气勃勃的气象。
安乐把安宁摇醒,两人都没再吃剩下的那些干巴的小馒头,拎起书包便继续往前走。
公路在眼前这片土地上盘绕,清晨的路上不见来往的车辆。七点多时,太阳光已经整个撒满大地,身后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低咆声,安乐顿足,远远便朝那辆大卡车招手,两三分钟,司机把车停下,探头疑惑的望了两人一眼,没等他开口,说了句“不好意思,不方便让你们搭便车”,又轰轰开走了。
安乐气恼得直跺脚,好不容易拦下了辆,可座位却是挤满的。
“哥哥,怎么办?我们继续走吧。”安宁平静道。
不走也没办吧,两人又行了约一小时,这其中经过三辆轿车、两辆货车、两辆农用车,没有一辆肯停留的。太阳光越发炙热了,安乐四下寻找可以避Yin的东西,可连片树叶都难找,无奈下,只好把安宁书包里的大本的作业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