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那就是早夭,没错了。
所以,当夏随风来找他玩的时候,越长春是一脸嫌弃的。一个瓷娃娃,而且是活不长的瓷娃娃,没有什么价值。但是这家伙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恶意一样,露出了一个近乎傻白甜的软萌小白兔式笑容。
越长春也是很久以后才发现这件事,夏随风只要露出这个笑容,就说明他开始不满憋坏水了。
不过越长春和他接触了以后,才发现这个人天赋可怕。当夏随风扯着他袖子一脸单纯地说要习武,越长春是本着“谁也别拦我,我要装逼”的心态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然后夏随风看一眼就学会了,顺便给越长春改进了一下。
当晚他就哭着回家找爸爸了。
这种妖孽,短命不应该是正常的吗?
不过他爹并没有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尊重那个老道士,不过越长春觉得,可能性最大的,还是觉得夏随风活不长,交好了又有什么用。
随着时光的推移,夏随风的身体似乎一直是那么差,好几次差一点因为风寒死掉。越长春虽然和夏随风的交情好一点,但也只是徘徊在一般朋友的份上。而且越长春本来就属于天生冷漠,别说一个普通朋友了,就连亲爹死了也只是郁闷两天,第三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几年,夏随风都干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神童的名号在整个京畿传开了。老道长的一身本事已经被他掏空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时,越长春的父亲终于开始阻拦越长春和夏随风的来往,他说:“此子心机甚重。”
神童的名号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被传出去的吗?七分靠本事,三分靠宣传。夏随风是属于九分靠本事,四分靠宣传。隐隐的,甚至有神仙转世这种说法出现。
他究竟想干什么?越长春的父亲当时不寒而栗,那个老道长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吗?唯一能干出来的,就是那个眼睛里有不甘和野心的看上去一脸无辜的男孩。
野心,是的,野心。越长春的父亲是何人?怎么说也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几年了,看透夏随风那种眼神很容易,因为太熟悉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只能郑重其事地告诉越长春,离这个男人远点。
没过几个月,越长春就被打发去军队,这也是越长春父亲把越长春从危险的夏随风身边拉开的一个手段。
在临行前家人去庙里祈福的时候,夏随风找上了他。
那个脸色苍白,看似有点虚弱的男孩在皎洁的月光下坐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越长春笑嘻嘻地问:“你是舍不得我吗?”
因为夏随风是背光的,所以越长春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发丝被月光镀上了一层圣洁,许久,夏随风十分平静,就如同那不变的月光一样,说道:“你一去便是数年之久……”
越长春被他这话说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嗯,西北战事比较紧,在那边我要多学点。”
夏随风没有应话,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道:“等你下一次回来,我可能就死了。”
越长春忽然想起,这个人还是身上背负着“诅咒”的人,早夭……早,具体是怎么个早法,谁知道呢?夏随风生命的每一刻就像是有人在一边倒计时一样,可是没人告诉他,究竟还剩下多长的时间。
“小白兔,别死了啊。”越长春想了想,说道。对于死亡他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一句话又不会废多长时间,他就说了。
夏随风就笑笑,没说话,从袖口掏出了一根竹笛,慢悠悠地吹着。笛声苍凉,晚夏的风温暖中又带着丝丝的冷,月光如水一般倾泻下来,在地上落下夏随风的身影。
音乐总是最能牵动人心的,越长春就看着夏随风的发丝微微颤动,他感觉自己的心也有点冰凉。
一曲终完,夏随风依然没说什么话,提起轻功便离开了。
越长春忽然发现,这个人他琢磨不透。
在到达西北之后,他多次向家中写信,他只不过是好奇,问道夏随风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处于什么心理,一次也没有回答。
他好奇啊,心里就像是小猫爪子挠啊挠,sao动的很。
但是,现在的越长春很明显还不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好奇心害死猫。
越长春又一次见到夏随风,是在皇帝的宴会上,这时,他已经听说了夏随风国师的名号。
夏随风白衣胜雪,边上绣着繁杂的花纹,长袍广袖,姿态优雅,面带几分笑意,几分出尘。墨色的头发被轻轻盘起,由此可见这头发的主人压根没花多长时间去梳理。
越长春没有错过的就是,皇帝在看向夏随风的时候眼里一闪而过的痴迷。他归京也有了一段时间,他现在和他的父亲一样,察言观色,样样Jing通。不过这么长时间,他的确是没有见过夏随风,他并没有在夏随风的眼中看到自己父亲所说的野心。
这只有两种可能:他的父亲走眼了,夏随风隐藏的更好了。
他更倾向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