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她了。如今也是尸人一个。”白术自嘲的笑笑,“这位你的黎昕妹妹说过,她是花大价钱从你手里要过来的。——我记得当初月华问你,你说过月姒去了别处过的很好。这就是你所谓的过的好?”
白术绝望的盯着百里地区的双眼:“师父。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这夜发生的事让白术如噎在喉,他跟巫黎昕说,不要什么暖玉,只求给他三四七的尸体,他想要让她入土为安。
暖玉对巫黎昕来讲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小花朵不一样,这可是她最喜欢的制品了,时时喜欢放在身边带着,连送给姐姐的诞辰贺礼都不舍得把她的小花朵送出去。
更何况是才见面的师侄。
白术见状,二话不说,拔剑就上。
巫黎昕在用毒、制尸上面举世无双,剑法却远远敌不过白术,只能不停闪避,白术越逼越近,几乎是被激得红了眼,只想要一剑捅死眼前的这个恶毒又丑陋的女人。
一道白光闪过,百里默然一个手刀,白术软软的倒在了百里沨卿的怀里。他收回手,打横抱起了白术。
“黎昕妹妹,让你见笑。”
“哼!”巫黎昕从角落爬了起来,收回藏在背后握在手心的一把毒砂,“你跟你徒弟的别扭别牵扯到我的小花朵。她是我的宝贝,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女儿交过你们!”她竟然把她当成女儿在养!
百里沨卿无奈的说:“这便由不得你了。”
第49章 芝麻馅儿的师父(二十一)
白术醒来的时候,四周禅虫疯狂的鸣叫。他躺在师父的怀里,天蒙蒙的亮,露水打shi了头发,有水滴顺着发丝渗入师父的衣服。
“术儿醒了。”百里沨卿温柔的低头。
白术推开了他。
“这里是哪......”刚说着,就看见前方一个四方的深深的土坑。小女孩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你既要她入土为安。”百里沨卿微微叹息,“为师可是刨了一个晚上的土......”
白术起身过去,没有理他。
“......”百里无奈的不说话了。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可是又能怎样呢?死在他手上的无辜妇孺,多不胜数。这些鲜血他如何能掩饰的干净?但他就是在乎白术,不想让他知道。
他想要白术一直都拿那种崇拜的、濡慕的、闪烁着温暖星光的眼神望着他,而不是和所有人一样恐惧他如阎王魔鬼。
他需要不断的吸取别人的真气。他不能停手。
他的心脏缺了一块,只有不断的用真气填补才能活下去。这是他的代价。可笑的是,这种代价竟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只要吸取真气,迟早都能愈合。这实在是邪派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他真的不愿承认自己是邪恶的。为了心中坚持的某个东西,他制定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只吸不被需要的人。开始是乞丐、后来他开始和暗楼做交易,暗楼中竞争失败的人、需要处理的人,都会卖给他,供他自取。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是吗?
他并不是一只到处吸血的恶兽,他也没有到处的找人来,吸掉他们的真气。他反而保持着矜贵而文雅的姿态,以君子自居,虽然旁边的人还是怕他怕的腿软,但他已经习惯了笑容。他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直到他遇到了白术,那时,他被苗疆的一伙人追杀,身上被下了剧毒的苗蛊,他杀死了体内的蛊虫,毒却渐渐散布全身,眼睛也面临着失明的处境。
究其原因,正是他吸了一个苗疆孩童。他以为那个暗楼送上来的货物,谁知那只是个不经意间闯入猎人圈养栅栏的野生小白兔。
惹了苗疆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后来他带着白术去了暗楼,也是因为那里有最多的货供他养伤。他一边养着伤,一边渐渐的注意起那个孩子。从来没有人和他那么近过,像是儿时的记忆中的那份温暖又重新回来了。他开始觉得,这个孩子还真是可爱。
当你觉得一个人好的时候,便开始发现‘人’这种生物的好。当有一天,百里沨卿看着自己密室中堆叠的孩童的尸体,久远的罪恶感突然又一丝丝的回来了。
他发觉自己做的很不好,可是又停不下来。怎么办?定不能让术儿知道。
他开始撒谎。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永无止境。
这里不知是何处,四周花草茂密,露水点点。月亮仍未落下、太阳还未升起。凌晨的空气实在是好。白术抹了把脸上被晨雾盈满的露水,一声不吭地四周摘了许多白色的小花,放在小女孩的墓里。
直到慢慢的,白色的小花覆满了小孩的身体,只露出一张可爱的小脸。纯洁美丽,花儿一样。
白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往里面填土。
百里走了过去,轻声说:“为师帮你。”
“不用。”白术说着,把他推的远些。
百里沨卿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少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