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蹙着眉居高临下的看他。
封澔一脸的波澜不惊,薄唇轻启。
“玩够了?那就下来吧。”
她未动,眼睛一眨,一滴泪啪嗒的一下滴落在他的唇瓣上。
“……封澔,我喜欢你。”
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而眼里却没有笑意。
“为什么喜欢我?”
“……”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他轻抚她的脸颊,动作温柔,拭去她的泪。
“……我记得我喜欢你,我记得你说要娶我的,我记得你这里很痛。”她的掌心覆盖在他的胸口,薄薄的皮肤下面是他强劲的心跳。
“然后呢?”他问。
“还记得什么?”
“记得你背叛了我吗?”
“记得是谁给我这一身的伤吗?”
“记得我恨你吗?”
她抿唇抽噎,有些惶恐的抓着他的手。
“……可我都记得。”他定定的看她,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
“你忘记的东西,忘记的事情,我全都记得。”
你爱了十年的男人,如此不计一切代价爱的那个男人,你都能忘记,那么为何唯独记得我?谁给你带来的痛越深,你越想去逃避,所以你忘记了他,要么就是其他的不足以让你记住。那么我呢?为何唯独记得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对你来说,或许连我一并忘记了说不定更好。”
她摇头,眼泪飞溅,扑在他怀中。
“不,既然我能记得你,必然是有记得你的理由,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让我忘了你?”
论残忍,我怎么比的你?比的了他?指尖穿过她的发丝,眼底深谙的如不见底的深渊。
……
“你在害怕什么吗?”她忽然搂紧了他的脖子发问。
“不管你在怕什么,我……我喜欢你,我在这里,我陪着你,所以你不要怕。”
像是在她难产的时候,他给她的力量,如果像他这样的男人也有恐惧的东西,她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面对。
在这么一瞬间,封澔似乎知道了雷恺为什么在明明那么爱她的情况下依然肯把她送回自己身边。
的确,再强大的男人也会有恐惧,那是在他们爱上了某人以后开始。患得患失,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他们有这个自信保护心爱的女人不会受到别人的伤害,却不曾想到伤害她最深的人其实就是自己。雷恺对她的爱埋藏的太过深沉,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是后知后觉的发现。爱上这样的女人,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幸福,可以忍受在漫长无边际的日子里没有她的相伴,忍受一切,到头来却发现其实他们忍受不了的东西只有一样。
他忍受不了她的不快乐,她的不幸福。
雷恺没有放弃她,只是强迫自己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爱,或许他在等,等这个女人度过疗伤期,等这个女人在某天记起他们之间的种种。这希望是如何的渺茫,可是那个男人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等她。
等多久?等一辈子吗?
他就那么确定这个女人在他身边还能记起别的男人吗?
还是……雷恺料定,他会因为过去发生的一切而无法继续爱她?
想爱而不能爱……
封澔不由得咬牙。雷恺,你真的是很绝。
你是在赌!赌我的决定。
如果我肯释怀,你就输了,如果我不能释怀,或许你还有一线的希望。
这一次的赌注,是你的爱情,和我的爱情。
在这样基本毫无胜算的情况之下,默默的布下一场新的赌局。
这情景,仿佛和他当初一样。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筹码,只有一个信念。
一个男人要有怎样的决心和坚强才能让自己深陷这样赌局之中,封澔心里太妈清楚了!
如果说封澔自己爱她爱的几近疯狂,那么雷恺呢,他又能比他清醒多少?还是像他一样,既然爱上了,连挣扎都不屑。
还是那句话,若不深爱入骨,又哪来如此深情?你对她的用情至深,连我都开始佩服。
……
七七一直在等他的回应,可他久久的不出声,等的她心里一片荒凉。
颈窝处阵阵凉意,他轻叹。
“为什么哭呢?我没有打你也没有凶你。”
“你是不想要我了,不要我在你身边了,是吗?”
……
他的沉默让她更加难受,他无声的撑起身体,七七心里一沉,忽的坐起来骑坐在他腰间。
她当着他的面一拉胸前睡衣的带子,薄薄的睡衣从身上滑落下来。
他薄唇紧抿,眼里投射深黯的Jing光,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隐忍。
“……从我身上走开。”
“是从你身上走开,还是从你心里走开?”七七声音诺诺的,拉起他的掌,附在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