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背后,传来了侍女清脆的声音,“你真的见到然青公子了?”
“哼、骗你是小狗!”另一个稍高些的声音自豪道,“然青公子托人吩咐我送去的‘醒神茶’,还笑夸我动作快呢!”
“可是你刚才……”
“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就是在‘露殿’里见到的公子!”女子的声音尖细起来,明显的底气不足。
“……”问话的侍女沉默了会,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问出心里的那个问题,“你……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
……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走远,我才缓缓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哦?要找的人就在露殿?
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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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殿”。
我看着高高挂在头顶的匾额,上面金色的两个大字,闪烁出富贵的光泽,整个殿堂微黯,居然连个守门的也没有,这看上去有点萧索寂寥的地方,明明就很可怜嘛,为什么那个侍女要说到“害怕”呢?
做坏事似地踮起脚,我顺便聪明地用群角系上脚踝上的玄铁铃铛,以免发出声音泄露了我的行踪。
顺着唯一的通道向后走,越深入越是觉得不对劲,周围的光线渐渐黯淡,空气里细微的发霉味道,一点一点带走了秋天的清新空气……
就在我后脖子的汗毛一点一点竖起来的时候,
——
“啊啊啊啊啊——!!!!”
突然响起的嚎叫,惊得我整个人跳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要跟着蹦出膛,这是女人的声音!!那撕扯着喉咙,让声带致死震颤,几乎把生命里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一声声嘶力竭的嚎叫里,不知道怎样钻心剜骨的折磨,才让人哭叫至此。
叫声突然的出现,又突然低声下去,似乎有谁在走廊尽头的屋子里说话,我明明吓得腿都软了,却仍然身不由己地走向黑暗的那一端,简直就是受了诅咒一般。
“……你想清楚了?”
待走得近了,才听到门背后,隐约传来了低沉的男人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词语,都带着慑人心魄的冰寒危险,他的语速极慢,似乎是刻意要让人听清楚句中危险的味道,悠然而慵懒,带着丝丝厌烦的声调:
“你确定不知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不知道被问及这个问题的人如何回答,只听那男人的声音继续,“呵呵,很好,你既知已经在我手里,便不要想活……而在你说出谁派你来接近兮儿之前,”
顿了顿,
“也不要想死。”
“……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心脏都要揪起来,那女人尖利的嚎叫近得仿佛要刺穿我的大脑,不知道男人对她究竟用了怎样的刑罚,居然让人类发出了这样凄厉的叫声!!
女人的嚎叫终于停止,换成了“哈哈”地呼气。
接近兮儿?
接近我?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受刑的女人又究竟是谁?!
“……我……”
耳朵敏感地接收到虚弱的女人的声音,我瞬间更加紧张——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
女人的话因为她大力的喘气,而显得尤其微弱,但是,
我还是听到了那几个字——
“暮然青……我本……”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再听。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手脚发软,失了气力,几乎跌坐在地上。
那个冰冷的声音竟然是暮然青。
那个刺骨无情的男人,竟然是天天在我面前笑得温润无赖的、
暮、然、青。
他潋滟的黑色眼瞳,和背后门板内的冰冷声音交错在一起,让再次响起的凄厉哭叫,成了厉鬼一般可怕的催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捣住耳朵,想要拼命躯干不停钻进来的女人的惨叫声,拔腿就跑,踉跄之中,似乎缠着铃铛的群角散开,混着着玄铁清脆声响的嚎叫,如噩梦一般,缠绕不离……
我什么也不顾,只知道拼命跑、拼命跑。
跑到花园里,跑到阳光下,跑得鞋子也不见一只,路上石子磕破了脚底细嫩如婴儿的肌肤;顾不上疼痛,只知道一直跑,
我要回去!
我呼哧呼哧不停喘气,膛起伏,快速得就要崩溃的心跳隆隆在耳,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我再也不要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要回家!!!!
突然天旋地转。
一股强大的力量愣是生生地止住了我奔跑的态势,我的手臂被勒得生疼,两只修长的手臂就如同平常最顺手的角度,紧紧地将我圈在它们主人的怀中。
纤细的后背撞上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