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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不好受吧!
江氏心里浑浑噩噩地想,陈三爷其实是个很长情的人。他对她没有多余的爱情,但是夫妻之间毕竟有十多年的感情,她陪着他走到今天的。他对她肯定是有一些感情的。
江氏听到他好像说了句对不起,她想笑,怎么会是他说对不起呢!
她好像说了很多,但是人要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应该是她想说的话吧。
江氏不舍地看向小女儿,小女儿什么都不懂,只是被大家吓得不停地哭。
她意识不清,慢慢瞪大了眼睛,好像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陈彦允则一点点感觉到手里那只瘦弱的手,温度一点点冷下来。他的手搭上了江氏的眼睛。
他慢慢放开了江氏的手,低声问:“七少爷呢?还在路上吗?”
“快回来了。也不知道夫人这么快就……”有人小声地答。
室内一时沉寂,只听得到外面丫头婆子在哭,陈彦允说:“等他回来后,让他过来找我。”
他回了自己前院的书房,一个人呆了很久。
其实江氏的死对他来说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感概。江氏比他小一岁,还这么年轻。
他跟陈老夫人说要为江氏守孝两年,陈老夫人叹了口气,以为他是舍不得江氏,也就同意了。陈彦允这时候对于情爱的心思就更淡了,这些年行事越发的险峻,他不是没听到过别人私底下说的话,多刻薄的都有。上次有个文书和同僚窃窃私语:“也是报应,昧良心的事还少吗……”
陈彦允虽然不在意这些话,但他不得不防别人的口。一来二去的,他觉得信佛也不错,修身养性,要是真的有什么罪孽,佛祖看在他潜心向佛的份上,也会宽待几分吧。当了修士,开始吃斋念佛,连三个姨娘都不碰了,人的脾气看上去越发的温和。
既然没有了别的顾忌,他就成了张居廉手里一柄锐利的刀锋。
两年之后,他将要坐上东阁大学士的位置,成为最年轻的阁老。只差最后一步部署。张居廉那天和他共乘一轿,走在九春坊外头,看着护城河的河水。
“九衡,你记不记得你刚入詹事府的时候,我跟你说的什么?”张居廉问他。
陈彦允笑了笑,“您但说无妨。”
“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张居廉说。
陈彦允看着滔滔河水东尽而去,心想也的确如此。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好的。
哪管别的什么呢。()
ps:我后面应该会每天更新的,把这个番外写完!
番外二:三爷(三)
将要开春的时候,刚下过一场大雪,陈三爷去了宝坻纪家,他要纪家大爷帮他一件事。
那时候纪家三少爷刚中了举不久,家里正在庆贺。纪家大爷接待陈彦允,让下人沏了壶上好的霍山黄芽上来。“你来得巧,正好家里是喜庆的时候!”纪家大爷笑着为他倒茶,说,“我听说这次七少爷得了北直隶的经魁,颇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跟他说话都客气了很多。
陈三爷倒是不在意,这些年怕他敬他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放下茶杯说:“他的文章我也看过,经魁是有些抬举的。”
少年的时候他还是北直隶的解元郎,对于名利的感受比陈玄青深刻多了,倒是不觉得一个经魁有什么不得了的。只是陈玄青毕竟在陈家的庇佑下长大的,他怕陈玄青会被虚名冲昏头脑。
过了会儿,纪昀在纪尧的陪伴下过来拜见陈三爷。
纪家大爷请陈彦允指点纪昀,陈彦允推辞不过,就指点了几句纪昀的股文制艺。纪昀倒是如获至宝。
等人都退下了,纪家大爷才跟陈三爷说:“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你也不用和我客气,有事情就说,我一定办妥。”陈彦允这几年仕途顺畅,在张居廉面前地位超然,他要办的事纪家大爷自然不敢懈怠。
陈三爷起身道谢,纪家大爷连忙称不用,让他留下来吃宴席。
纪家的宴席流水般的上海参、鱼翅,十分的奢华。能和陈三爷同桌而坐的也就是纪家大爷,通州的几个官员。陈三爷看他们在自己面前都有点拘束,也不敢喝酒,就先告辞出了厅堂。
出来的时候雪正好停了。太阳照着雪地白茫茫一片,有些刺眼。
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是满园青翠茂盛,现在枯枝残雪的,荷塘也结冰了,倒是有些萧瑟。
陈三爷吸了一口清冷空气,眯了眯眼睛说:“去准备马车吧,下午去大兴见郑蕴。”
陈义应是退下。陪着他们出来的管家就在前面领路。
荷池的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花圃。这个时候看不到什么东西,就是满院子的雪。这个地方倒是有些荒芜了。一扇月门掩映着,再往前是夹道。能看到通向朱漆画梁的Jing致院落。
那应该是女眷的住处吧。
陈三爷看了一会儿就乏味了,外头又冷,他想先回宴息处去。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