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嚯嚯,“你打工的钱呢,放在哪里?”
顾即疼得扭曲起来,依旧一言不发,倔强的和男人对峙——那是林nainai的钱,他不能拿出来。
脑海的念头一旦形成,顾即便咬紧了不肯松动,哪怕是男人将他打一顿也好,只要不会死,他没什么怕的了。
男人暴虐起来,手臂上缠着的两只手像挑起他的暴力神经,他赤目以对,在他不知不觉间,顾即已经从那个随他施暴的孩子变成一个敢和他对抗的少年——这让他想到那个贱人,特别是那双眼,永远都是一副水光泠泠的样子,活像别人亏欠了她。
男人捏住顾即的纤细的手腕,稍微一用力,白皙的皮肤就是一片红色,他的双眼也因此染上了血红,酒Jing上头,男人不管不顾,左脚抬起狠狠踹在了顾即的腹部。
像是有一记大锤猛的砸过来,顾即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疼得双手一松,整个人往后倒去,蜷缩在地上拼命的干呕。
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和男人对抗,只得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男人翻箱倒柜,找到包裹在铁盒子里的钱财,他看见林nainai给他的红包,刺目的红仿佛让他有了力气。
顾即捂着肚子,剧烈的喘息,额头都是汗,口气已经变成了央求,“钱你拿走,求你把红包还给我。”
那是他不多的一段美好回忆,他不想也一并毁在了男人手里,顾即又想起林景衡了,眼眶猛的发红,心口抽痛起来。
幸好男人也只是想要钱,他把里头的五百大钞抽出来,像丢垃圾一样施舍给地面上发抖的顾即,“早这样不就好了,贱货。”
又良心未泯的抽了五十块钱丢给顾即,脚步一深一浅的离开一片狼藉的房间。
顾即伸手拈住薄薄的红包,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最后趴在地上像只受伤了找不到依靠的小狗呜咽起来。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是不幸的,还曾经妄想试图改变这种生活,可男人一次又一次打碎他的希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生活——顾即只觉得不见天日。
男人的一巴掌很快让顾即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但这并不是最严重的,第二天的时候,他的肚子青紫了一大块,稍微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顾即小心翼翼的穿衣服,疼得吃不下饭,很早就下了楼,但令他欣喜的是,林景衡竟然还在老槐树下等他,清晨的日光很薄,打在林景衡的脸上,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顾即摸了摸自己的脸,躲进了楼梯口,拿眼睛悄悄看着不远处的林景衡,他不敢出去,也不能出去,林景衡如果知道自己又被男人打了定要生气,昨日的气还没有消,让林景衡看见自己脸,肯定是火上浇油。
林景衡的表情看不真切,顾即忐忑的躲着,心脏直跳,他祈祷林景衡快些离开,但等了很久,应该有二十分钟,他才终于看见林景衡像是恼怒的在老槐树的树干上锤了一下,那一拳像打在他心上似的,让他呼吸都停止了。
直到他看见林景衡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顾即才敢慢慢的从楼梯道里踱步起来,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顾即用力扯了个笑容,牵动了伤口,又想哭了。
顾即只知道不想让林景衡担心,又何尝敢猜想他早就活进了林景衡的心间。
一个惶恐,一个徘徊——谁都不敢说破,他们都在玩着捉迷藏,却不亲自去找,只等着对方露出自己的脚丫。
可一旦想尽力隐藏,又哪里是能轻易找寻的呢?
顾即遮遮掩掩到了学校找自己的位置坐下,同学们都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来,他有点儿恍惚,想起小学的时候,他们都把过道称为银河,孤独的走过的是夏夏和自己,这些年过去了,却只剩下自己还在害怕走银河了。
甘小雨很不出奇的又迟到,被老师劈头盖脑一顿骂,一甩书包毫无悔改之意晃晃荡荡走到顾即身边坐下,一坐下来就开始招惹埋头的顾即。
“喂,吃不吃?”他把一块三明治丢到顾即面前。
顾即低着摇摇头,没说话。
甘小雨把书包往柜子里一塞,凑过来,“死气沉沉的,被强-jian了?”
顾即因为他用的字眼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甘小雨什么时候也学会把这些脏话放在嘴边了?
他还没有开口,脸一下子被甘小雨捏住,疼得他嘶了一声,甘小雨的表情变得凌厉起来,问,“你爸又打你了?”
顾即挣脱甘小雨的大掌,没回答甘小雨的话。
“哑巴了你?”甘小雨又要去抓他。
教鞭狠狠甩在讲台上的声音让教室骤然安静下来,顾即错愕的抬起头,老师正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两个,“甘小雨,顾即,你们两个不想学习是你们两个的事,不要影响了其同班同学。”
甘小雨撇撇嘴,把老师的话当耳边风,等老师继续讲课,又扯着顾即的手,“还打哪了?”
说着还要去扯顾即的衣服,手直接伸了进去,顾即被他一碰,浑身一震,条件反射的往后靠,戒备的看着甘小雨,甘小雨的表情也有点古怪,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