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琴白打开门,只见顾云梦包着一碟小小的盘子站在门口。
“这是给我的?”琴白问道。
顾云梦嗯了一声:“你刚刚怎么了,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所以你急着来见我?”琴白把小孩儿放进屋里,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我没有不好,只是再给你搓两下,剩下半条命也要去了。”
顾云梦把盘子往桌上一放,盘子里是新鲜的水果:“我知道错了,给你赔不是。”他声音又低又小,不像是道歉,反倒像是受了委屈。
琴白看着好笑说道:“哪里的事,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心事?”
顾云梦闻言抬头看向琴白,这光晕中勉强能分辨出一个谦谦君子:“不……没有……”其实是有的,但是关于神机山和唐门,那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暂时还不想说。
他又想到今天在宫里遇到朱棣的事,想想还有些后怕,埋怨道:“你这个老东西……”
说完又惊觉失言,他和琴白之间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好在琴白并不是很在意,他伸手摸摸小孩儿的头:“别想那么多了,如果你不想陪我去,我一个人去也行。”
顾云梦摇摇头:“不,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琴白笑道,“皇宫那么危险,你又害怕,不如不要去了。”
顾云梦心想刚刚自己失言在先,是该弥补一下,嘴上只说:“不知道,但我答应你了。”
这话说出来,琴白微微一愣,这小家伙,未免也太有担当了一些。
这时周六在楼下喊了两句开饭,琴白说:“饿了吧,先去吃饭吧。”
顾云梦嗯了一声,先下楼去了。
琴白在屋里又坐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心情有些低落。
不过他并没有低落很久,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光影比之前实在了一些,说明今日皇宫之行确实恢复了部分法力。
只是那场昏迷来得十分蹊跷。
琴白眉头紧蹙,这比他最初设想得要复杂得多,看来这位新帝的赏识,是他们的运气,也是他们的机会。
隔天一早顾云梦就得进宫。
周六怕他在宫里蹲一整天肚子饿,给他做了一堆吃的饯行,颇有一种断头饭的感觉。
顾云梦想起来唐承影给的乾坤袋,把饭菜拿食盒装好放了进去。
琴白这会儿拿着纸笔写写算算、念念有词。周六瞅了一眼,每一个字他都认识,然而放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琴白温柔一笑:“天命之数,不是人人都可以看懂的,你也不必介怀了。”
周六有点呆,他觉得琴白有些变了,好像突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上位者。不过他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毕竟琴白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有些事已经能提前看到结局,就不该感叹过程的悲哀。
琴白手上的笔没停着,他正忙着算宫里的诡异之处来自何方,“待我法力再恢复一些,便好为你固牢魂魄,重塑rou身。”他顿了一下,从旁抽了一张纸,画了张小符递给周六:“这可助你在城内行动便捷,不必再受医馆的制约,应该也能让你回家见见娘亲了。”
是的,周六未了的心愿就是他孤寡的娘亲。他本身已经不算是三界之内,跟仙人金身太近会被天道所伤。之前将琴白带回医馆,已经是九牛二虎之力了。
当时琴白灵力衰微,只能靠本命法器源源不断的琴音维持医馆之内的灵气充裕,故而也因此变相禁了周六的足。说起来,还对周六有些亏欠。
周六把衣襟拉开,符纸往里一贴,顿时金光四起。他脸上之前若有若无的墙白之色褪得一干二净,不离手的转魂珠此时也能放下了,这次周六再试着笑了一下。
终于不再是那个曾经吓到顾云梦的“勾勾嘴角”了。眼前这小伙子,笑容淳朴,衣着整洁,手脚麻利,比两年前活着的那个周六还要多一份踏实——太好了,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顾云梦见周六这般高兴,嘴里还忙着吃,双眼笑弯成一条缝,说:“太好了!你这样比从前好看多了。”
琴白瞥了一眼这小鬼,净说些不大伶俐的话:“他从前怎么你了,好吃好喝的都塞不住你这张嘴?”
顾云梦被他骂了一句,自知失言,干脆做了个鬼脸:“都是你,是你法术不行!”
“怪我?”琴白皱了眉头,一伸手便把小孩儿举过头顶,“你好好看看本尊的法术。”
顾云梦没想到琴白一本正经地这么偷袭他,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只看见琴白一双眼睛,明明亮亮,和他那模糊惨淡的身影完全不同。被仙人举过头顶,真不像与凡人耍弄,只觉得周身被包裹在云彩之中,他不知道那是琴白的温柔,偏以为仙人都是这般,被这新奇逗得咯咯直笑。
琴白见顾云梦这小子还不知道讨饶,不知为何好胜心也上来了,非想听他那么说一句,便把他一转,扑在了地上,专心致志地挠小孩儿的咯吱窝,逗他继续发笑。
这时顾云梦意识到大事不好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