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章是个细腰,隔着层层衣服紧抱住,葛啸东就觉着他那腰在里面很活动,游龙似的灵活软和。
下一秒,葛啸东直起身来想要将顾云章扛上肩膀。而顾云章忍着腿疼猛一挣扎,在推开葛啸东的同时,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手从地上抄起手杖,他也不说话,踉跄着爬起来就跌跌撞撞的冲向葛啸东。
此刻葛老太爷也进来了,见状惊的直叫。而沈傲城见战事扩大,不可收拾,无奈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撵上去,挤到葛顾二人之间想要劝架。顾云章抡起手杖正要追打葛啸东,没想到他会毫无预兆的从面前钻出来,手上力气一时收不住,一杖就敲到了他的肩膀上。
顾云章手上有劲,饶是临时控制了,可一杖落下来,还是很够人受;加之沈傲城常年的养尊处优,从来连油皮都不曾蹭破一下的,如今忽然挨了这样一记重击,怎不让他痛的眼前发黑,呻yin不止?
眼看着沈傲城一歪身栽倒在地,顾云章顿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蹲下来去扶沈傲城:“二叔!”
沈傲城话都说不出来了,咬紧牙关只是吸气。
顾云章看了他那个痛苦模样,真是又紧张又心疼,当众就把他那上身揽进怀里用力搂了一下,而后扯过他一条手臂架在肩上,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口中还在喃喃的解释:“二叔,我可不是故意打你,咱们这就去医院,你忍着点儿。”
葛啸东见顾云章毫无预兆的就单方面停战要走,便上前一步喝道:“顾云章!回来!”
顾云章半侧过身体,用手杖指着葛啸东点了点,目光和言辞都是一种从强压中挤出来的犀利:“葛啸东,你等着!”
葛啸东还要再说,他父亲葛老太爷看不下去了,十分宏亮的“唉……”了一声:“啸东,不要闹了,刚一进北平城就同人打架,这成了什么体统?!”
以葛啸东如今的身份,进城之后自然有上等洋楼伺候。他无意和老父同住,先另找地方把葛老太爷安顿好了,然后才自行回家休息。
坐在房内那日本人遗留下来的长沙发上,他貌似悠闲的喝着可口可乐,心中却像那杯中汽水一样,从内向上的翻气泡。
他早就知道顾云章进了北平,可没想到会在此种情况下相见。
分别八年,天幸各自还都活着——这八年里,单是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一桩事业。当初他很怕顾云章会无声无息的横死掉,现在这一点担心终于可以尽数收起来了。
不过活着,又能怎样呢?
他对顾云章的野蛮狡猾是很有心理准备的,可是顾云章投日一事像根大刺一样横在他的心头,让他每在心动之际就要被狠扎一下。
他希望顾云章永远像个小猛兽一样盘踞在山林里,见不得世面、上不得台盘。现在的顾云章打扮的有如公子哥儿,而且看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也隐隐有了投机政客的意味。这一切有如沙砾,不知不觉间就落入了葛啸东的眼中,折磨的他时常要双眼通红。
“不过呢……”葛啸东高深莫测的独坐在屋内,心中像虾戏浅水般轻松的琢磨着:“他倒是没大见老,打扮起来,也是真好看。”
在葛啸东眼里,顾云章的唯一优点,就是“好看”。
顾云章年少时就好看,一个野狗似的穷孩子,居然美的带了点矜贵;长到如今,大约也有三十多岁了,依旧是好看,五官都标致俊秀,睫毛乌浓的很,眨起眼睛来忽闪忽闪的。葛啸东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可在这一张脸上,就没见过能和顾云章比肩的人物。
顾云章既是这样的“好看”,又总是可望而不可得,这就让葛啸东一直对他兴致勃勃,仿佛猎人或驯兽师一般,非要将他降服了不可。
葛啸东看不起顾云章,又制不服顾云章,无奈之下,只好省略语言,直接用拳脚说话。
在葛啸东心怀叵测之际,顾云章已然从医院中把沈傲城带回了家中。
沈傲城还好好的活着,就是锁骨险些被顾云章生生敲断。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油之类,也未作其它治疗。如今他光着膀子坐在卧室中,半边肩膀全肿了,额角上的大包也由青转紫,情形十分狼狈。
顾云章往常把他当个老宝贝一样捧在手里,不想今日一时错手,险些将其打残,心中就后悔愧疚的很。围着沈傲城连绕了三圈,末了他停在对方面前,一言未发,先叹了一声。
沈傲城正在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涂药,听闻此声就抬起头笑道:“你老实坐下,怎么摆出了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来?我没事,过两天就能消肿了。”
顾云章定定的和他对视了片刻,知道他这是在宽慰自己,心里就愈发不好受。他恨不能自己去替沈傲城熬疼,可又办不到,心痛之下便伸手捧住了沈傲城的脸,俯身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沈傲城像被针扎了一般,下意识的就向后仰过头去,脸上还残留着一点笑意:“别胡闹!”
顾云章探头追上去,这回在他嘴唇上出声咂了一口。
沈傲城奋力扭过头去:“你少来rou麻我,这是从哪儿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