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了。”说着他转回身去,忽见一个小叫花子正蹲在前方捡地上的零星爆花吃,十分挡路,就毫不客气一脚将其蹬开。小叫花子被他踢了个跟头,也不叫痛,避猫鼠似的就退到了一旁,低下头继续寻那残余果腹。
这时葛啸东也跟了过来——没靠近,在三米开外站住了,因自觉着很馋嘴,所以也不由得偷偷发笑,顺势就若无其事的环顾了四周。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很小,蹲在那里更是蜷成了一小团,一头污秽不堪的长发蓬乱的披散着——自己可能也是嫌它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挡了嘴,所以就不住的抬手把鬓边碎发掖向而耳后,显露出了肮脏侧脸。
葛啸东颇为好奇的审视着这小玩意儿,发现对方鼻梁挺直,睫毛黑长,眉目称得上浓秀,双眼皮的痕迹深深的,嘴唇上尽管蹭了许多黑灰,可也隐约有点樱桃小口的意思,竟是个很美丽的孩子。
眼前这副情景让葛啸东平白生出了一种“暴殄天物、美玉蒙尘”之感,他甚至想道:“这要是有人把她捡回去好好洗一洗,喂养两年后不就也是一位美人了?兴许还会长成绝色呢。”
思及“绝色美人”四字,葛啸东不禁暗叹一声——想他这样的青年才俊,正值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龄,可是周遭不要说绝色美人,就连平头正脸的闺秀也没有几个!人都有个慕少艾的心思,他却是想也白想。
偏他那眼光又高的很,挑三拣四的不肯对付,以至于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只得憋的脸上直生红疙瘩。
葛啸东浮想联翩了片刻,盯着那小叫花子打量不止。而那小叫花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然落入团长法眼,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只是觅食。后来这孩子一个转身,正是面对了葛啸东,而葛啸东看得分明,顿时就嗟呀了一声——小叫花子的裤裆烂开了,底下赫然连鸟带蛋的垂着一小吊!
原来这候补美人竟然是个带把儿的!
葛啸东受到了一个小小的打击,然而不知怎的,一想到这美人是个小男孩,他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在爆花出炉的巨响中,他很泰然的迈步向前,将一双锃亮皮鞋踏在了小叫花子面前。
“喂!”他用鞋尖抬起了对方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小崽子,跟我当兵吃粮去吧!”
小崽子愣怔怔的仰脸看着他,那目光里一丝童真也没有,空洞洞的只有戒备:“当兵吃粮?”
葛啸东放下腿,习惯成自然的立正了:“对,我给你饭吃,你跟不跟我?”
小崽子的眼里放了光,立刻拼命的点起头来:“跟!”
葛啸东指挥端着一筐爆花的白喜臣道:“你一会儿给他洗个澡,头发指甲也都剪掉,不要带了虱子进来!”
白喜臣本拟着蹭些爆花吃,没想到会落得这样一份苦差,就嘟着个嘴答应一声,也不敢反抗。
葛啸东在房内看了两页,吃了一捧爆花,又喝了两杯清茶,最后终于等来了小崽子。
小崽子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身上也换了一套过大的粗布军装,看起来颇为滑稽,简直让葛啸东想起卓别林的造型。葛啸东走上前去,俯身拉过他一只手看了看。
指甲被剪的光秃秃,露出了粉红色的指尖;手掌小而薄,让人联想起一片叶子。
他又捏了对方的下巴:“张嘴。”
小崽子依言张大嘴巴,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和一条尖尖的小舌头。
葛啸东像个无师自通的人贩子,忍耐不住的要把眼前这小孩子从头到脚的摸索一遍。
“把鞋脱掉!”他又下了令。
小孩儿直接就将一只小脚从大布鞋里抽了出来。
葛啸东蹲下来,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另一只手则将裤管一直撸到大腿根,结果发现这孩子虽然看起来营养不良,然而腿生的很直,白细的仿佛是豆芽菜。
在一番检查过后,葛啸东发现这小孩子乃是个十全的人物,浑身上下没有不美的地方,看那身骨骼,以后也该是个风流倜傥的体态。这样一个种子却落到要饭的境地,真是令人惋惜了。
葛啸东此刻的心情,正像在海边拾了枚好贝壳,在山中捡了块好宝石;又像是花驴价钱买了匹骏马,总而言之就是占大便宜、发横财了!
不过他对待这小孩的态度,也像是对待一只贝壳,一块石头,一匹马,既不客气,也无感情。
“你多大了?”他问。
小孩答道:“十五。”
他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十五岁就长你这么一丁点?”
小孩满不在乎的改了口:“十二。”
葛啸东发现这小孩仿佛是惯于说谎的,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到底是多大?”
小孩摇头:“不知道,我一直没有爹娘,不知道自己是哪年生的。”
葛啸东耐着性子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继续摇头:“没名字。”
葛啸东皱起眉头:“那你是从哪儿来的?一直在这县里要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