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还觉得我单膝下跪的姿势也很是有问题。这个如同是扑倒在他怀里的姿势,难道看起来不应该是我在哭么。
在我觉得膝盖开始有点隐隐作痛,想换条腿支撑的时候,凌霄松开了我。
“别难过了。”我换成蹲在他面前,掏出纸巾递给他。
“不好意思。”凌霄拿着纸巾脸上随便按了几下,两条伤疤又在我面前跳动。
“还有,”我伸手在他手腕上碰了碰,“这种事做一次就已经很傻B了,还能干两回啊。”
“就一次。”凌霄摸摸伤疤,笑了。
“真他妈狠啊,对自己能连上两刀。”我忍不住感叹,我验血型给扎一下手指头就觉得要了命了。
“不是没经验吗。”
“滚,”我蹲着不得劲,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没出息的蛋。”
“人要贱起来是很贱的。”
我就那么坐着,好一阵两人都没有说话,其实我还有话想问的,有个问题就那么梗在我嗓子眼儿那,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我和凌霄归根结底不是多么铁的关系,我也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的纠缠。
从摩天轮上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就沉默着,一直到他说送我回家。
“我回学校。”
“嗯。”凌霄看我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这故事真他妈烂。凌霄车开走之后,我一个人蹲在西门的马路牙子上抽烟,我在心里重复了几十次这句话,最后烦闷地把烟头扔到地上。
我觉得我像个傻B。我给徐笑天打了个电话,我说我真他妈像个傻B。徐笑天沉默了一下,问我在哪。我看了一眼街对面生意最火爆的那家包子铺,说我在看姑娘们排队买包子。
五分钟后他出现在我视野里。
“蹲这干嘛呢,是挺像个傻B的。”徐笑天走过来在我旁边蹲下。
在徐笑天来之前,我是非常盼着他来的,我觉得自己相当郁闷,相当憋屈,相当……需要个人待在我边上听我说点什么,可是他来了之后,我又发现我除了继续像个傻子一样蹲在路边,居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于是我保持沉默,徐笑天也没说什么,蹲我旁边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我从过往的车里数车牌尾数是双数的车,数到第34辆的时候,想起今天凌霄开的那车就是双数。我有点暴躁了。
“乔公子,再蹲一会我就真的要找个厕所了。”徐笑天站起来,弯着腰对我说。
“找个地方待会。”我跟着站起来。
“去哪?”
“鸿运。”
“哎哟我靠!”徐笑天喊了声,鸿运是个电玩城,离我们学校15站地。
“喊毛。”我直接往车站走。徐笑天愣了一下,跟上来。
29路开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头痛,这车先经过工学院才绕到我们学校,现在车上满满的全是工学院的学生,加上站台上还有十来个我们学校等车的,我一看这架式,又有点蛋疼。
“娘西皮的,都赶着这个点出去放风呢。”
“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得了。”徐笑天把胳膊搭到我肩上说。
“喝东西去。”我最终决定。
徐笑天捧着杯热nai茶,透过雾气看着我。
“这位爷,你他妈什么也不说,我怎么安慰你?”他看了我半天,说。
“滚蛋,”我舀了一勺凤梨沙冰,刚放进嘴里就感觉牙要冻掉了,“擦!”
捂着腮帮子,半天缓不过来。徐笑天把nai茶推过来,拿走我面前的沙冰。
“到底怎么了?”
我握着nai茶趴到桌上,想了很久,才说了句我今天碰上凌霄了。然后呢?徐笑天问我。
我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凌霄说那是他的秘密,我也打算保密了,可我又在徐笑天面前开了口。
“我就日了!服务员你们这有氧气罩吗!憋死我了!”徐笑天冲吧台后面的小姑娘喊。那姑娘愣愣地看了他半天,说医院有。
“我从中午到刚才一直跟他在一起,他说了点他的事。”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心里在斗争,我要不要说,要不要说,说吗,我答应了凌霄不说,不说吗,不说我怎么证明我傻B了……
“然后呢?”徐笑天伸手在我头发上抓了抓。
说吧,徐笑天不是别人,徐笑天是哥们儿,徐笑天是知道我秘密最多的人,徐笑天是我目前为止最信得过的朋友,徐笑天是唯一对我说过“什么事都有我呢”的人。
于是,从百盛碰到叉6开始,牛排,楼上大妈,游乐场,海盗船,姑娘的脸,摩天轮,钱包,照片,好朋友的男朋友,还有……眼泪。
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如此思维混乱,口齿不清,语无lun次地说过话。我就那么趴在桌上,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
徐笑天一直没有说话。我终于说完了,我说,没了,就是这样。他拿出烟来叼上:“我等着听你说你哪儿傻B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