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仿佛从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中听到了他对我的那声冷嗤。
“我不需要只会微末功夫的拖累。”说完他就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留给我。
他对我的轻视是那样显而易见。
也不知怎么地我就脱口而出:“我还会卜算和破阵之术!”
四周落针可闻,他顿住脚步,侧首道:“卜算和破阵?”
我注视着他完美的侧脸,抿了抿唇:“我师父是梅五先生。”
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微微转过身体面对我:“一言惊世的梅五先生?”
我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可有信物?”
我一愣,什么意思?怕我是个冒牌货吗?
心中升起丝不悦,我从怀里掏出一块上面刻有Yin阳八卦图的铁质令牌,往齐方朔眼前晃了晃。
“我有信物,可你又如何辨别真伪?”
齐方朔看了我一眼,伸出厚重长袖下白皙的左手。
他左手拇指和食指的第一个指节上分别套着一枚尖利的银指套,一同捏住令牌的时候,发出了“嗒”的一声轻响。
粗粗看了两眼,他松开手指:“这有何难,你卜上一卦,要是准便是真的,不准就是假的,不就了了?”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我暗暗叫遭。
但我师父的名号都说出去了,现在再说不行好像显得自己很心虚,而且也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
“可以!”我咬咬牙,只能应下。
齐方朔道:“就卜他吧。”说着一指站在我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
这汉子长得又高又壮,肤色是长期烈日暴晒下的黑红,凑近了身侧还能闻股淡淡血腥味。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忽地内心一喜。
这人我认识啊!
“中男属坎为上卦,天干地支属震为下卦,主卦水雷屯。动爻为四,Yin阳相调,上兑下震,变卦泽雷随。”我装模作样掐着手指,看向那个汉子,“坎为豕,你可是个杀猪的?”
那汉子大为惊讶,连连称是。
我清清喉咙,继续道:“你最近与人争执,不慎误伤长子,所以急需银两周济,是也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那汉子瞪大了眼,显得有几分可笑。
见他如此,我心中一定,于是接着瞎编:“屯卦,象曰:‘水雷屯,君子以经纶。’;随卦,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两卦都有顺遂天运,富贵险中求之意。再看上坎下震,雷雨交加,定是时运不济,多有挫折;上兑下震,雷入泽中,口随身动,定是近日与人做了口舌之争,还动了手。兑为金,震为木,用的不是菜刀就是斧头。两卦又都是克子之兆,血光之灾。我看你面有愁苦,印堂发黑,想来伤得还挺重。”
汉子咽了口唾沫:“你……先生真是高人啊!说的半点不差,神了,真是神了!”
原来他近日与人为了半斤猪rou讨价还价发生了口角,他本就脾气火爆,手边又正好有利器,便挥舞着想威吓对方,但不知怎地竟没察觉挨到他身边的亲儿,手起刀落,把儿子的手指给斩断了三根。他这样的寻常百姓,在顺饶讨生活已是艰难,哪里还有闲钱为儿子医治伤病?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头rou,父母又怎会看着孩子去死。这不今日他听说侯爷又在招人,便与家中妻儿道别后只身前来,想要寻一抹生机。
众人听了他的叙述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但我只觉得心虚。我会一言命中,实在不是因为我卜卦有多厉害,而是我租住的那间小客栈,猪rou便是这位大哥供应的,他时常出入客栈,记不得我,我却是认得他的。加上我前几日与那老板娘唠嗑,她将这猪rou贩子的事当做谈资与我闲扯,我随便一听,想不到今日竟然还派上了用场。
“Jing彩!”齐方朔拍了拍手,脸上却并未见几分惊艳,“方才失礼之处还请小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侯爷慎重点也是应该的。”我抱拳回了一礼给他,道,“侯爷叫我名字便可,小先生什么的实在不敢当。”
我也搞不清楚刚才到底是赌气多一点还是真的缺钱缺到了这份儿上,明明自己最不擅长的便是周易占卜一类,要是齐方朔让我跟着他的船队一起去那什劳子仙岛,一帆风顺还好,万一,万一要是遇到个阵法让我破或者走到个岔路口让我选正确的是哪一条,我怎么办?妥妥的要露陷啊!
但这会儿后悔也晚了,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将剩下的几个人也问过一遍之后,齐方朔侧首与身边的齐英小声说了几句话,对方闻言恭敬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如来时一样匆匆又走了。真心是不浪费一点时间,来去如风。
“我报到名字的留下,”齐英站姿笔挺,嗓音清澈响亮,“黄明、程小雨、白三谨,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一行八个人,最后要了三个,我和程小雨,一个会卜卦一个会驯鹰,而那个黄明是个木工。
听到没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