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格,心中愈发烦躁起来。但事实上,他清楚这是法则给他下的圈套,它想让他失去理智与头脑,成为一个维护法则的工具。但他又无法忍受有人妄图染指自己的爱人,这种复杂的情绪就像一把利刃,他可以选择穿透自己的心脏,或者杀死唯一的爱情。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我没事。你小心点,不要受伤。”
原本纷乱的光点在空中渐渐汇聚起来,它们组成一个长长的箭头,直指森林内部。魔术师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它们要攻击呢。”
死神表情有些困惑,但仍是十分警惕,他敢肯定自己刚才明明察觉到了杀气,即使很淡,但绝对存在。
“我们进去吧。”教皇率先走入光点指向的路上,莱尔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死神与魔术师对视了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
脚下落叶很厚实。但教皇特别不喜欢走在这上面,因为在这片枯枝败叶中参杂着腐朽与破碎,隐藏在暗处虫子啃食着它们,在冬天到来的时候,所有的生命都会随着寒风消失,融进泥土里。
他不知自己经过了多少棵笔直的树,它们的长相相差无几,都是古老苍劲的深棕色。他隐隐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但就是不想停下脚步,索性展开翅膀在无穷无尽的树木间穿行。他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是在逃离,带着决绝与义无反顾逃离这片森林。
不对啊。他迷惘之中想到,明明之前看到树木繁盛到已经遮天蔽日,那么这么厚的落叶是哪来的呢?
教皇停下了。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不知在哪儿。周围寂静得可怕,莹绿色的光点早就消失不见,他站在黑暗的森林里,不知何去何从。
头开始剧烈地疼痛,他抱着头弯下腰,暗金的长发垂下来。似乎在记忆里好像有个孩子孤身站在森林里,暗紫色卷发的女人展开锋利的骨翅高高在上地俯视他,她投下冷冷一撇,就飞离了这里。
妈妈。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暗藏杀机的风卷起层层落叶,他终于看见地上的尸体,女性魔族安详地躺在一片枯黄中,暗紫色的卷发散落着,像一个沉睡的公主。她身后的骨翅零碎着,落叶已经将薄膜腐蚀,但她的身体却从未失色,永远美丽着。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笑了起来。
“你就是该死。妈妈。”他笑着说,“你杀了我七次,第一次是有毒的甜点,第二次是二小时的窒息,第三次是一年的囚禁,第四次是湖泊里的溺水,第五次是二十米高空的摔落,第六次是浴缸里的割腕,第七次是只有我一个人的黑森林。”
“你就是该死。”他反复重申着,似乎想要说服谁,“在你想要带我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想把我扔在某个危险的地方,所以我在你的口红上抹了□□,你每次试图杀死我后都是浓妆艳抹地去见父亲,我都知道的,你一定会涂那支口红,因为那是父亲送给你的礼物啊。”
原本想飞身离去的女人忽然身体一颤,猛地从空中跌了下来,像一只断翅的鸟。她的骨翅在摔下来的时候折断了,身体因为毒性不自然地痉挛着。一条血线从嘴角滑下,她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眼前看似无害的孩子。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杀你呢。”他喃喃地念着,“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所以我就可以容忍你一次次对我的伤害。因为我是你的儿子,你就可以无底线地施虐?”
“你就是该死。”他用稚嫩地双手扼住女人纤细的脖子,“你就是该死。妈妈。”
女人的呼吸渐弱,最终停止了。
原来是那个时候是秋天啊,叶子纷纷扬扬地落在女人身上,他却觉得恶心,因为很快它们会将尸体覆盖,然后是腐朽,最后融入泥土里。
他就靠着树干静静看着落叶一点一点将女人覆盖,直到一个天族从空中飞落,他洁白的羽翼扫干净女人身上的落叶,然后轻轻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金发碧眼的天族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孩子,“你杀了她,杀了自己的母亲。”
“不,是你。”他有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冷静,“是你,父亲。如果你没有在前六次阻止她杀我,那么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她就不会死了。”
天族冷哼一声,“那就抱着所谓的真相活到死吧,肮脏的混血儿。”
“父亲,你在母亲涂口红的时候掐住她的脖子,她是窒息而死,嘴角还有一条红色的线。”他抬起头看着男人,“我只会记得,是你杀死了妈妈。”
“那么你总有一天会想起真相的,那是你所犯的罪。”男人忽然觉得可笑,“你想进神殿,还想当圣子对么。可是当圣子的前提是经受过大祭司的催眠,被催眠者会述说自己所犯过的罪,所以你强制让自己遗忘,那就不会有任何瑕疵了。”
“是的,父亲。”他黑蓝色的眸子显得莫测,“所以请您——也就是神殿现任的大祭司催眠我,我知道你不想要我,因为我是个混血儿。如果你催眠了我,并把自己在我的记忆里塑造成一个冷漠而不近人情的形象,那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