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真是有些懊悔了。
他素来算无遗策,此生惟二失算,却是在天如月和楚玉身上,天如月拥有超出这世间的手段,输给他非战之罪,而楚玉……
这女子仿佛一切的错乱起源。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现在,凡是有关于她,他总会发生些偏差,连带着,他忽视了楚玉身边的花错。
可这回的疏失却是致命的!
容止静瑟地声音之中,似乎有着已成定局的绝望,观沧海听了。忍不住皱一下眉,道:“我还是不明白。不先除去拓拔弘,冯亭对付你做什么?难道她有把握在胜过你后再解决拓拔弘?她难道不怕把你逼迫到拓拔弘那一边?她有什么可倚仗的?”他这么说,并不是质疑,却只是为了抚平容止的不安。
拉开观沧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合一下眼再张开,容止沉静地道:“我们去见冯亭吧。”
在他来到之前,身为皇帝的拓拔弘,与身为太后的冯亭,已经让人分别请到两个宫室内,前者可以暂不理会。后者却是容止的主要目标。
守在门口地军官是容止的部下,此时神情却有些不安,容止心中微动,快步踏入宫殿内,看清楚殿内地情形,他心头登时一片雪亮。醉露书院
原来如此。
容止面无表情地开口,接上观沧海方才的问句:“冯亭倚仗的人,是天如镜。”
此时冯亭一身端丽华服。立于宫殿中央,神情尊贵庄严,而她的身前,却站着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天如镜。天如镜左右两侧,是他的两位师兄,越捷飞以及从前跟着刘子业的那位,现在这些人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冯亭。
天如镜,花错……一个成为平城的盾,一个化作洛阳的剑。冯亭找上花错,容止并不意外,可是他竟然不知道,冯亭什么时候却与天如镜串通一气。天如镜那一脉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他在宫中布有不少耳目。重要成员地一举一动都不会错过,冯亭何以能瞒过他的耳目与天如镜接触。并且在很短时间内说服天如镜,让天如镜倒戈向她这方?
天如镜不是总是号称顺应天命么?怎地拓拔弘又不天命了?
来到此处,看到冯亭摆下来的这场阵仗,便再也不需要细细询问冯亭是否对洛阳出手,因为在他进门的第一时间,天如镜便张开了蓝色的光罩,保护包括他在内的四人。
冯亭嘴角嘲弄与得意的微笑,证明他之前的一切推测都是正确地。
看也不看天如镜,容止望着冯亭道:“你待如何?”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把天如镜看作一个有分量的敌人,天如镜的手环只有自保的力量,却不能主动向他人发起攻击,只要他不想这杀死天如镜,对方便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当初他败给天如月,一来是想夺取手环,反遭手环的自我保护功能电噬,二来,天如月当初还指挥着一支军队,对他展开包围埋伏,才逼得他狼狈不堪。可现在在北朝,军队掌握在他手中,他也不想再夺取手环,天如镜无可能效仿他师父当年的做法。
天如镜至多也不过能保住几个人的生命,但大局的掌握,却不是寥寥数人的生死所能决定的。
眼下最为急迫地,是楚玉的安危,因而容止头一句话,便直指冯亭,也直指核心。
冯亭轻笑一下,与容止肖似但又多出三分英气艳丽的脸容蒙着浅浅蓝光,显得幽诡难测:“你竟不奇怪,我为何要设计你,又或者,如何与天如镜联手的么?”
容止淡淡道:“前一问我知道,后一问眼下已成定局,我不必深究,你若是愿说,便说来听听,若是不愿,也不必在此兜***,我没那闲工夫。”
见到冯亭之前,他心忧如焚几乎不能自持,但入殿之后,他却又瞬间恢复了波澜不兴地平静,以稳固强大地自制力控制住接近崩毁的心神,展现于面上地,是冰雪般冷彻的从容与高雅。
冯亭要反他,无非是不愿继续再做他的傀儡,虽说贵为太后,但冯亭一切较大的施政举动,都需要经过他的许可,朝野有一半在他掌握之中,倘若冯亭全无野心得过且过倒也罢了,但她偏偏野心勃勃,连拓拔弘的权力都想夺过来,更不可能甘心一直受他制约。
容止虽然知道冯亭心有不甘,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在除掉拓拔弘之前发难。
天如镜的存在,左右了这个意外。
因容止漫不经心的语气,冯亭一愣,随即又想起自己这位兄弟是最擅长骗人的,于是再度冷笑起来:“你约莫是不知道,数年前天如镜初到北魏,最先找上的人,却是我。”
第五卷 二百七十三章 她在悬崖边
止不知道,楚玉不知道,甚至拓拔弘冯亭也不知道,载是怎样的,今后历史的发展又是如何。
但是天如镜知道。
小拓拔五岁的时候,冯太后会逼迫拓拔弘传位于太子,随后把持朝政近二十年,成就一个传奇——这是此后的事。
因此天如镜来到北魏时,最先找到的人,并非拓拔弘,而是才成为太后的冯亭,他知道这才是今后真正的掌权者,那个时候,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