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去脓肿生新肌的效果最好,一定要热着的时候喝,要不然就容易落疤……相当初我就因为刚开始喝那药的时候心里有些不信又嫌那药苦,结果耽搁了药效,弄得一只手落下了病根,而且还落了大疤,不过还好我是女子,天生皮糙rou厚,有点疤瘌不算什么,要是嫩生生的漂亮男儿身上落了疤瘌那便可惜了,想想啊……”
景怜缩在床上哭声越来越小,瑞珠死盯着那肩头渐渐停止抖动的小东西,心里不停的念着再哭啊再哭啊,不就是怕自己脚上落疤瘌吗?没见过爱美爱到这么BT的,脚丫子上就算真落了疤瘌又怎么了?难不成还会有人喜欢咬你那不香不臭的白玉脚丫?
“……”
景怜低着脑袋,把脸半埋在被子里‘唏唏簌簌’了好一阵,才扬起胡乱抹京泪痕的小脸,抽着鼻子满脸不自在的瞪了一眼在一边死盯着他看的瑞珠,咬着嘴唇指了指一旁已渐渐不怎么冒热气的药糊,嘴角抽了半天才含含糊糊的小声说:
“给我……那个。”
瑞珠故意瞥了一眼矮桌上的药碗,嘴里闲闲的嘟囔了一句:“可是苦得很啊……”,景怜用哭得红通通的眼又狠瞪了瑞珠一眼,又薄又小的嘴动了几动,才倔倔的小声哼了一声:
“我才不怕……”
瑞珠嘴里‘唔’了一声,把药端起来递了过去,然后就那么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小东西看他到底怎么把药喝下去,景怜端着瑞珠递过来的药碗手里微微晃了晃,脸色被那药碗里的味道熏得有些难看,原本还有些犹豫,可一抬头对上瑞珠那双许咸不淡仿佛在等着看笑话一般的眼,原本还犹豫着的一张小脸立马就绷得紧了,然后就紧皱着眉一边用眼狠瞪着瑞珠一边仰起脖子就‘咕咚咕咚’的把那碗药糊全灌了下去。
瑞珠暗自里咂了咂舌,心念这小东西这么灌一会儿没准喝着喝着就得把药全吐出来,结果果然还没等景怜把药全部喝完,就感觉自己胃里被那又苦又腥的药汁逼得一阵翻滚,刚才硬撑着咽下去的药汁全一下子顶到了喉咙,原本是想一转头‘哇’的一声吐出来的,可刚一转念就又对上瑞珠那双黑亮亮的眼,景怜心头的怒火一炽,就硬生生把那已顶到牙关的药汁又全如数咽了回去。
“还真强啊……想当年我第一次喝四儿熬的药时虽然没吐不过也恶心了好半天呢……”
景怜正低着头努力想逼回自己被胃里那股恶心劲儿给勾出来的眼泪,冷不防头上沉了沉,景怜半咬着嘴唇,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暴怒的把瑞珠那只摸小狗般摸自己脑袋的手一把挥开,可不知为什么自瑞珠的手落在他的头顶上,他的心里就莫名的感觉又跳又颤,正犹豫的功夫,就感觉瑞珠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边把一块又酸又甜的东西顺手塞进自己嘴里,景怜小小的舌尖转了转,就尝出了那是他们若狭特产的蜜饯果子,一颗心也就不知为什么的又跳快了几分,刚才被恶心出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突然毫无预警的成对儿掉了出来。
瑞珠把用来装蜜饯的玉瓶收回了怀里,原本景怜喝了药以后她便已可以功成身退了,结果刚想开口说几闲话就走的,可一抬眼却看到那小东西使劲低着头,两只手死抓着被子的面儿,肩膀不出声的一抽一抽。
瑞珠呆了呆,以为那小东西是被药恶心成这样,还想调侃几句气气他,可后来看着那模样又不太像,静了半晌,瑞珠忽然有些犹豫的低喃了一句:
“你……不会是想家了吧?”
“谁,谁说的!”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抽泣流泪的景怜突然暴怒般的反驳了一句,声音尖得刺耳,抖得厉害。
瑞珠又默默的盯了那一直不肯抬头的孩子半晌,忽然低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别过头,伸出手安抚般的轻轻摸着景怜的头,一直低着头的景怜僵了僵,原本无声的啜泣渐渐变得如同被遗弃的幼小猫崽的猫哭一般尖尖细细的扬出来,瑞珠皱着眉,感觉自己心里……唔……烦得很……但愿老天保佑她未来那几个孩子不像这小东西这么麻烦,她实在不怎么会哄小孩,实在不怎么会啊……
一直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瑞珠才总算离了景怜的床前,那小东西原本应该是喝了药就睡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哭就哭了一整下午,就算累得实在撑不下去瞌睡过去的时候也总是在睡梦里抽抽咽咽的‘吧嗒吧嗒’掉眼泪,有好几次瑞珠想悄悄的把自己被那小东西抓得紧紧的手解救出来,却发现只要自己一动那小东西原本已渐停了的哭声就又如同被抛弃了的幼崽一样尖尖颤颤的扬起来,哭得她心里发烦发躁,可居然又莫名其妙的觉得那小东西可怜兮兮,最后只能干坐在那里陪着,一直到了晚上四儿过来给那小东西换脚上的药膏她才抽了个空从景怜屋里走出来,先选了两个听话少言的乖巧小侍送到景怜那屋子里,然后才算暂时把自己给解脱了出来。
先绕道去胞衣树那边看了看,然后又去春航那边补了顿晚饭,歪在床上的春航见她压不住烦躁的模样就叹口气,低低的跟她说若是她放心不下那位小皇子就别忙着过来看他了,瑞珠被春航那不愠不火却又酸得绵绵淡淡的话呛得一口汤全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