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莫飞自己感觉,听到安格尔的这句话之前,他是以前的莫飞,而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似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莫飞。起码,以前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凶残的,罪恶的,不善于与人相处的。但是安格尔的话像是钉子,钉进了他心里,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那样,他从来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只是别人强行觉得他是而已……他也有温柔的一面,他思念他的家人,不主动与人为敌,会照顾别人……他也并不是一定要将自己放逐到天边才可以的,他能时常地回来看家人,偶尔打电话。
莫飞瞬间明白了安格尔要跟他回来的目的,也许,眼前的人,只是想要找一个好的时机说出那一句话,告诉自己这一个道理,让自己可以不再难过。
安格尔摸到了莫飞下巴上面的胡渣,就收回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光溜溜的,就又伸回去摸莫飞的,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莫飞盯着眼前完全不知道一句话给他带来了多大触动的安格尔,伸手将他搂到怀里抱了一下。
放开的时候,莫飞有些尴尬,但再看安格尔,就见他嘴角挑起,微微地笑。
莫飞吃惊,他突然很弄不懂安格尔,安格尔的这个笑容,给人的感觉是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抱他,或者说……完全明白?
“安格尔。”莫飞盯着安格尔的双眼,良久才问,“你究竟是什么都知道,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安格尔一愣,想了想,就对莫飞笑了笑,道,“我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说完,选择了个舒适的角度,在莫飞的胳膊上靠好,“再睡半个小时后起来,回S市,再给奥斯打个电话,去捉凶手。”
“嗯……对了!”莫飞突然问,“那个凶手是什么人?”
安格尔想了想,道,“这几个案子的案发地点不同,分别是在不同的酒吧后巷子里。”
“嗯。”莫飞点头。
“不同的时间点。”安格尔问,“你不是在酒吧打过工么?什么样的人能够出现在不同酒吧的后巷里?”
莫飞一愣,道,“打工的!每个酒吧营业的时间不一样,用的也差不多都是钟点工,特别是收啤酒瓶的那种,我以前就隔着时间连续在好几个酒吧打工。”
“嗯。”安格尔点了点头,道,“要把一颗人头切下来,是很不容易的……用刀子很费劲,用斧子切口又没有那么整齐。
“那个切口真的很平整。”莫飞道,“而且为什么血水直到送到了才流出来,之前没留出来呢?”
“是用锯子。”安格尔低声道,“血水不流出来,大概是因为被冻住了,之后化了才流出来的,另外,一直没有人找到尸体。”
“那人把尸体处理掉了?或者他有地方处理尸体,没人能发现。”莫飞皱眉。
“我们去的那家酒吧里头,有汉堡和猪排卖。”安格尔低声道,“莫飞,你信不信人rou烤熟的香味要比一般的rou香?”
莫飞听得睁大了眼睛,觉得不敢相信,张大了嘴看安格尔,“你是说?”
“照我看,可以查一下给酒吧提供汉堡用rou饼的是什么地方,那个送货的人,是不是有在他们那里做一份工作。”安格尔想了想,道,“那个凶手,可能只是个孩子而已。”
“孩子?”莫飞吃惊。
“嗯,我的意思是,大概是十七八岁吧。”安格尔道,“孩子是对感情最敏感也最纯粹的一种类型,而且,应该样貌还不错。”
“你是说,他是用自己将那些人引走杀死的?”莫飞问。
“如果他足够强壮,应该在看到那些恶人作案的时候就出来帮忙了,但是他没有,而是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才将人杀死……杀人的行为除了坚持他本身的一种正义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于他自身的需要。”
“自身需要?”莫飞皱眉,“你是说,他需要通过杀死那些人,来满足自己?”
“嗯。”安格尔点点头, “奥斯他是太懒了,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可以将人引出来。”
莫飞想了想,问,“你是说,在同一时间,派人到同一地点去演一场欺凌弱小的戏码?
“嗯。”安格尔点头,“不过,那个人应该相当危险。”
“他不是坚持正义的么?不会杀无辜的人吧?”莫飞问。
“屠夫的正义么?”安格尔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晃了晃,道,“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强大?”
莫飞摇头。
“画家在拿着笔的时候最强大、厨师在厨房里最强大。”安格尔低声道,“一个屠夫如果拿着屠刀在屠宰场里,那么要制服他就需要一支足够强悍的人马。”
又躺了一会儿,莫飞和安格尔都起了床,安格尔懒得再换衣服,就穿着那身松垮垮的衣服,光着脚让莫飞抱进了车里。
“莫飞。”安格尔看着窗外的红砖旧房子,对坐到驾驶座上的莫飞道,“我喜欢这里,我们以后有空再来。”
莫飞点了点头,发动车子,道,“行,不过,下次来要记得带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