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白色短袖衬衫,军绿裤子,坐在沙发上,他戎马一生,到老年却还保持着儒雅的气质,单看外貌,谁也看不出他是个一言九鼎的性格。
看到陈震北,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陈震北把绿豆茶放在他面前:“天热,您先喝点凉茶。”
陈仲年端起碗喝一口:“我是不是这两个月都见不到我乖孙子了?”
陈震北笑:“最多五十天。”
陈仲年眯着眼睛看小儿子。
陈震北只管装糊涂:“大姐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都没让思危过去,这不是思危马上该上幼儿园了嘛,以后再想出去就没有整块的时间了,这次就让他多陪大姐几天。”
陈仲年的碗放的有点重:“你就不会让你大姐回来?她一个人能有多少事?想自己的外甥就不能回来一趟看看?她多大的排场,还得让思危过去觐见她?”
陈震北呆了片刻,忽然笑起来,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就拨号:“爸,我这就给大姐打电话,思危回来的时候,她必须亲自送,要不我就不认她这个大姐了。”
老爷子这是想闺女了,却碍着面子不肯说,借题发挥呢,他要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表现,那就等着老爷子在其他事情上刁难他吧。
陈仲年伸手按住了电话:“你要打去自己屋里打去,别用我的电话。”
陈震北楞了一下神,马上反应过来,老爷子怕陈忆沈以为,是他逼着自己给她打的电话。
陈震北扣上电话:“过几个小时她得给我打呢,到时候我再跟她说吧。”
陈仲年端起碗,又喝了口绿豆茶。
陈震北主动问:“爸,刚才电话里那么急,什么事啊?”
陈仲年放下碗,扭头看着陈震北:“你和卓雅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陈震北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没有,当初我和卓雅姐说好的,除非我们各自都成了家,我们的爱人也对我们两个曾经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不介意,否则我们永远都不会以任何方式出现在对方的生活中。”
卓雅比陈震北大一岁多,两个人被迫结婚后,陈震北不得已说起卓雅时,一直使用他原来对卓雅的称呼,以此表明他和卓雅之间还是原来的关系。
别人怎么看是一回事,自己做了什么又是一回事,这是他当时少数能坚持的东西之一,虽然微不足道,但他还是想尽可能明白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仲年叹了口气:“卓雅昨天中午回家了,是吴曼姝让她回去的,昨天吴曼姝生日。”
陈震北疑惑:“他们……,我是说吴曼姝,她敢私自联系卓雅姐?她是怎么拿到卓雅姐的联系方式的?”
吴曼姝是卓正山的第二任妻子,比卓正山小十几岁,卓正山的第一任妻子四十年前在老家拿到了一张离婚证,十年后去世。
吴曼姝很漂亮,也有文化,她毕业于京都女子师范学院,当初也算是才女,但和卓正山结婚后,她没有继续工作,几十年的家庭妇女生活,磨去了她所有的见识和勇气,她在卓正山面前没有丝毫的话语权,卓雅是吴曼姝亲生的,也是卓家唯一的女孩子,可卓正山无故责骂卓雅的时候,吴曼姝从来是连出面劝解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不但陈震北这样的年轻一代,连陈仲年这样有文化的老一辈都看不起吴曼姝,或者说看不起卓正山和吴曼姝那样的夫妻关系。
陈仲年曾经说过,卓正山刚愎自用、视家人为奴仆的性格,和他的父母及两任妻子的懦弱和纵容分不开,他说,从天性角度来说,没有人能够完全不在乎身边人的看法,所有大胆出位与过分自我的性格,都与环境因素有直接的关系,最懦弱没用的人,长期被无底线纵容,也会养成骄横跋扈唯我独尊的性格,卓正山就是被惯坏的。
陈仲年在外边也是杀伐决断说一不二的人物,但他早年在家里是个好丈夫好父亲,陈家妈妈一言不合就要搬出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和他进行大辩论,让他在家里完全没有实行一言堂的机会,也让他即便在妻子去世多年以后,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不由自主地留出一线理智,控制情绪,顾忌一下身边人的感受。
而陈仲年一直都很尊重妻子。
陈家妈妈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在丈夫功成名就之后一直坚持工作的人,她生前根本不屑于和吴曼姝来往,并直言不讳地称吴曼姝为寄生虫。
陈震北不相信比菟丝子还没筋骨的吴曼姝敢瞒着卓正山联系卓雅回家为自己庆生。
陈仲年摇头:“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卓正山进了医院,现在卓家乱成了一锅粥,卓家老大夫妻两个要把卓雅赶出去,卓峰把卓雅送到罗樱那里了。”
卓正山如果有三长两短,卓家肯定要走下坡路。
可卓家现在的孩子全部是吴曼姝所生,也就是说,卓家老大卓伟和卓雅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卓伟现在为了讨好父亲竟然要把刚刚回家的卓雅敢走。
陈震北问:“卓正山什么病?”
陈仲年说:“